她很关心你的,她平时很忙,我有时给她发几个信息她也不回一个的。"
许晖连忙敏感地辩道:"哪里啊,我这段时间是要帮她们区委写专题报道,她要看我写的材料,才和我联系一下,平时她也不打电话给我的,有事她才会找我。"
安安看着神色有些黯然的许晖,忙安慰说:"菲尔人很好,我很了解她,你跟她熟了,她也会帮你的。你一个人在这,平时多和她联系一下,其实单位哪都一样,方便时,你和菲尔说说,看她们那里要不要人,有没有编制。你可以问问她嘛,到时要菲尔去人事部问问,要个编制,如果她帮你,什么都好说。"
"我和陈书记不熟,交情也不深,我不敢和她说那些,要不是过来拿样片,她也不会来我这。再说,即便你想把她当朋友,你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呀,你无权无势,你又没有被人利用的价值,人家干吗要和你交往,要和你做朋友。"
安安说:"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她,有时候,人和人之间也不完全是一种利用的关系,天也不是全黑的,多想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参加一些娱乐活动可以分散精力的。"
许晖依然激动地说:"世上的人都是利来利往,人和人之间说穿了都是一种利用关系,能利用就是朋友,不能利用的人家也没空睬你,你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人家一个电话都不会给你,虽然我不愿意这样想,我的为人也不是那样,但现实就是这么冷酷,人人都是自保的,谁会管你呀,特别是那些当官的最怕你找他麻烦,除非他另有企图,那就另当别论,要么图你的色相,要么图你的金钱,如果你清高正派,你就是作死也没有用,你做得再好人家也不会说你好,照样炒你鱿鱼"
安安觉得许晖说话有些偏激和灰色,尽管许晖说的也是很现实的一些生活场景,但许晖看到的天却都是黑色的,即使艳阳高照,她也视而不见,这就是抑郁症患者的心境表现啊!但作为心理医生的安安并不想火上加油顺着许晖的思路来膨胀她不快乐的情绪,现在,许晖需要的是理解、包容和关爱,安安耐心听着许晖的牢骚话,让她尽量倾诉,宣泄内心的苦闷。听完之后,安安开始就着许晖的话把那些社会上存在的一些现象和工作上的问题加以分析,当许晖反过来看这些的时候,许晖说出了自己的感悟,开始重新审视起了自己,安安的分析安慰和劝解,使许晖开始变得平静,脸上渐渐有了丝笑意,心情也渐渐好转起来。
安安说:"我看你这种情况可能是抑郁症,不过还要去医院做躯体检查和神经系统检查,才能做出最后诊断,你之前去医院检查过吗,医生怎么说。"
许晖一下镇住了,又惊又喜地看着安安说:"我是抑郁症吗,我以前去几个大医院看过,都说我是精神病,可身体检查又说没问题,一家医院诊断我是精神分裂症,一家医院又说我是分裂型障碍,我当时好害怕,也不敢和任何人说,医生给我开了抗精神病药治疗,吃药我都是偷偷地吃,可吃了很多药,花了很多钱,也没有一点好转。以前我还真的以为我得了精神病,我就是因为这才离开那家电视台到这里来的。"
"如果体查没有问题,那就不是因身体疾病带来的抑郁症,有些抑郁症是因身体有病才得的,有些是遗传的,我看你可能是因为心境抑郁才有的,其实抑郁症就像感冒一样谁都可能得,许晖,你别怕,吃点药,就会好的,另外有空去健健身,跳跳舞,多参加一些自己喜欢的社交活动,听听音乐,这些对你的情绪调节都有作用。有一些问题你一分为二去看,看主流,不要计较枝节,当然也有很多很现实专门讲利益讲利用的人,但要是有情有义的人比讲利用重利益的人多呢,其实这个世界还是有温暖的。"
安安说到这里,凝神注视着许晖,许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憔悴,一头浓密的头发乱草一样地堆在头顶,她的衣服也穿反了,扣子也少系了一个扣眼,许晖对此可能浑然不觉,也可能知道却懒于梳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邋遢,安安不由得心生恻隐之心,正想开口,许晖又感叹说:"要是去一个不要和人打交道的地方多好啊,没有冷漠,防备,唉!交朋友还不如养一条狗。"
安安看着许晖沮丧的神情,心又一震,忙说:"许晖,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如果换一个角度去想,你就能理解和宽容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生活,假如你正在忙碌,你怎么会有心情和时间时刻想着给你的朋友打电话,别人也一样是这样的,即使是你真的碰到对你很假的朋友,最多少打交道,而且一样米养百样人,什么人都有,没有与人磨合的韧性,所以会觉得痛苦,看淡,放下,你的心境就会好许多。你明天到我们医院来,我找个好一点的医生帮你再体查一下,抑郁症并不可怕,重要的是不要总陷在内心痛苦中无法自拔,而是应该通过积极的方式走出来。"
安安的这番贴心话一下子说到了许晖的心坎上,许晖觉得安安是那么亲近和随和,完全没有生疏的感觉,特别是安安帮她摘掉了扣在头上"精神病"的帽子,使她心里刹那间变得轻松明朗起来,两人虽然交往不多,但此刻却没有任何的隔阂,许晖觉得安安不仅是医生,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她觉得在这块不属于她的城市能交上这样一个朋友是自己的幸运与福气。许晖被安安的理解和善良所感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安安说:"幸好你来了,告诉我是抑郁症,抑郁症怎么都好过精神病啊,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谢谢你啊!"
两人又聊了很长时间,安安见许晖的情绪已稳定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临走时,许晖执意要送安安,安安说:"别客气,我手机二十四小时都不关的,你有什么想不开,可随时打电话给我。"许晖感激地把安安送到小区门口,并帮安安拦了部的士。
安安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三点多了,丈夫王刚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不停地转频道,见安安开门进来,脸一沉,阴郁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们的节目不是早就演完了吗?又去哪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安安见他黑口黑脸审犯人一样的样子,心里立刻来了气。
"我是你老公,我问一下都不行啊。"王刚眼睛直直地瞪着安安说。
"你去哪我又不问,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什么都要向你报告啊。"安安说。
一会儿,安安走进卫生间,洗完澡就疲惫地上了床。
王刚走进卧室,盯着安安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睡什么觉啊。"
"你睡不着就要别人也不要睡,有病。"安安实在困得很,便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你是不是和男人约会去了,你可以明说啊。"王刚突然冒出一句。
安安从床上爬起来,气愤地诘问道:"我和谁约会呀!你看见了?影子都没有的事就乱说,好笑。"
"那你演完后去哪了?你肯定是借演出的机会和别人搞在一起。"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在这里无中生有,我刚演完,菲尔就打电话要我去她一个朋友那里,电视台的,不信的话,你去问菲尔好了。"
"我问她干什么,你们好得穿一条裤子,问她,她也不会说实话。"王刚阴阳怪气地说。
"随便你,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安安淡淡地说。
夜里,安安忽然隐隐约约感到有物体压在自己身上,她睁开眼,看见王刚正爬在自己身上,她厌恶地推开他,拉开灯,说:"你就整天知道做这些,我明天不要上班呀。"说完,使劲推开王刚,转过身去。
"我很想你。"王刚扳过安安的肩膀又说。
"我不要睡觉啊,很累,明天吧。"安安耐着性子说。
"我现在就要。"王刚依然厚着脸皮,并再次爬到安安身上,粗鲁地拉扯安安的睡衣。
"你怎么这样啊,我又不是你的廉价性工具,你想要就要啊,你不睡也不准人家睡。"安安生气地说。
"你肯定是和别人搞了才回来的,让我检查一下,你今天很反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王刚下流地说。
安安腾地坐起来,一把拖住王刚,抓起电话,厉声说:"你放屁,我和你这种人说不清楚,你马上给菲尔打电话,你去问她我和谁在一起,你不问就是畜生变的,你平时吝啬小气我都忍了,现在我才发现你原来这么疑心重,变态,难怪你妈妈都讨厌你,成天说你,你要好的话,哪个做母亲的总说儿子不好。"
"我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不要睡觉,你不要岔开话,说些不相干的事。"王刚口气生硬地说。
安安放下电话,脱掉睡衣换上便装,说:"我看你是心理有问题,你快去医院看看啊,我和你这种人说不清楚,走,一起去找菲尔,你当面和她对质,免得你疑神疑鬼。"
安安说完,便拽着王刚的衣服往电梯口走,王刚愣愣地看着安安。
"去呀,你去不去,你今天死都要去。"安安见王刚站着不走更加来气。
"去就去,车费你付啊。"王刚说。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王刚对司机说:"去宝城区委。"
两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区委门口停下来,安安付了车费。
走到大门口时,王刚却突然说:"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安安愤怒地看着王刚,说:"王刚,你他妈的王八蛋,你神经病,你怎么这样害我啊,我和你没啥说的了,离婚。"
说完,朝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