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雪儿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又没求过婚,你怎么知道求婚是一件很难的事?”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说着他两只眼睛笑盈盈地盯着蜜雪儿,仿佛她是一块冰激凌,他要用热辣辣的眼神把她融化掉似的。
“讨厌!你们这些男生就会瞎贫!”
“什么叫瞎贫呀!这叫做语言生动!”
菜呼呼啦啦地上来了,烧得不错,红是红,白是白,让人看着就有食欲。两人一起慢慢地吃着饭,聊着天,看着窗外车辆无声无息地开过。
忽然间世界变得安静起来。
他们同时都在想,刚才怎么那么多话呢?
刚才聊过什么,现在却一句也想不起来。
4
受黑色巫师把女孩变没的魔术的影响,林适一非常有兴趣参加校艺术团的活动。林适一以前对“一帮女的又劈叉又练功”的活动一点兴趣没有,他们“三剑客”除了绑在一起聊天和说怪话,就是互相把笔记借来抄抄,要不就玩玩顾凯歌从广州倒来的电子表。
自从林适一跟蜜雪儿好了以后,黄大卫和顾凯歌都有些坐不住了。每次林适一上艺术团找蜜雪儿,黄大卫就像小尾巴似的跟着。后来,顾凯歌也说下次他也上艺术团看看,顺便推销他的电子表。
“还说你的电子表呢,快别丢人了!我们雪儿那块表才戴了几天就坏了。”
“那只能说她没挑好。”顾凯歌盘腿坐在下铺,一边盘点货物,一边老三老四地说“我看呀,你那个小姑娘眼光不怎么样。”
“眼光不怎么样?”
“是呀!你看她找谁做男朋友不行,找你这么个贫嘴滑舌的林适一做男朋友,眼光不怎么样呀!”
听了顾凯歌的话,林适一生起气来,用脚踢着地上的一个绿色方便面袋说:“你小子什么意思呀?是不是想跟我玩竞争?”
顾凯歌把刚刚整好的厚厚一叠十元一张的票子往床头柜上那么一墩,说:“你小子还真别得意,我要是一出手,你立马没戏!”
“你敢!”
这时,黄大卫从上铺跳下来,催促林适一赶快走。
黄大卫理着小平头,穿一件黄夹克,中等个儿,戴一副白塑料边眼镜。八十年代的眼镜都有着夸张的大方框,那让人感觉那不是眼镜,而是防风罩。
“快走!快走!去艺术团参观参观!”
黄大卫对着桌上的一面小镜子呲了呲牙,又顺手抄起桌上也不知是谁的一把梳子,在头上象征性地梳了梳,然后梳子一丢说了声“走”
校艺术团通常在体育馆排练。二个男生骑着自行车飞快地骑向体育馆,看道路两旁的树木迅速地从两边闪过,一路上他们的心情也开心得没法说。
青春就是没有理由也可以快乐或者忧伤的年龄,但是以后随着年岁的增长,人就像一把慢慢变钝的刀子,不再那么敏感了。
他们沿着湖边一条蜿蜒的路飞速骑行。湖里的荷花快要开了,湖中绿茵茵的一片,那阔大的荷叶几乎遮蔽了半个湖面,让人看不清湖水的颜色。湖边那条路有一段是下坡路,两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撒了把,两只手水平地伸在空中,感觉就像飞起来一样。
体育馆的大窗子离很远就可以看见,是那种竖着的法式大窗,外面爬满了暗绿色的常青藤。林适一和黄大卫把车子停在体育馆门口后,就兴冲冲地去看女生排节目,可真到了那里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俩趴在玻璃窗上,听见里面传来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声。从玻璃窗看进去,几个女孩排得整整齐齐,跟着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高年级女生在排舞。蜜雪儿就在那些女孩里,小脸绷得紧紧的,几分紧张,几分严肃。
林适一和黄大卫趴在窗子上看得正起劲儿,忽然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们一把:“你们是哪儿的?”
他俩回头一看,是刚才站在队前领舞的那个高年级女生。他俩笑着说:“我们我们来看看的。”那个高年级女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俩,正要说什么,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林适一,你们怎么来了?”
蜜雪儿对那高年级的女生大大方方地介绍说:“这是林适一——我朋友。”她又转身介绍那个高年级的高个儿女生“这是方琪,她刚才看见你们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你们是坏人呢。”
方琪紧绷的脸松了下来,有了点儿笑模样。她说:“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进来坐吧!”于是林适一和黄大卫就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主席台上。
这次到艺术团“探班”的黄大卫算是最有收获的。因为方琪发现黄大卫的嗓子不错,她决定由他来演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离文艺汇演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女生彩排节目的热情很高,男生却没什么文艺人才,他们除了在宿舍吹牛,就是到操场踢球,他们认为唱歌跳舞那是女孩子的事,与他们大老爷们儿无关。
现在不知从什么地儿蹦出个黄大卫,虽然从外表看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艺术细胞,但是他手拿麦克风开口那么一唱,简直是艳惊四座。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
听到他歌声的女孩子们,都以为那声音是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太标准、太漂亮了!方琪当场就决定要把黄大卫这个艺术人才挖到艺术团来。黄大卫也觉得被人“挖”是一种幸福,因此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喜欢上那个高年级的高个子女生了。
林适一把蜜雪儿带回家,给她放那盘录像带——黑色巫师把女孩变没的录像带。林适一已经看过许多遍了,他想在联欢会上表演这个节目。他对蜜雪儿说他舅舅在美国是一个魔术师,舅舅多少给了他一些指点,他会把那个节目演好的。
“国内绝对没有第二个人会演这个节目。”林适一说。
林适一和蜜雪儿并排骑着自行车,一边走一边说。蜜雪儿朝他笑了笑,她无意中看到林适一的侧脸,那侧脸就像雕塑家用刀子雕出来的线条,那么精致,那么迷人。
她想: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
到林适一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天黑了。他们走在黑咕隆咚的楼道里,听着“咚咚咚”的脚步回声,心里升起一股凉意。他们仿佛走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里面从来没有人来过,他们是第一个,但似乎进了这个山洞就再也出不来了,更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他们俩硬着头皮往里走,只觉得手心溢出一阵阵的冷汗。林适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钥匙却掉在了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把他俩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
“你紧张什么呀?”
“我没紧张。”
这时,一个男人手里拎着一捆芹菜“噔噔噔”地走上楼,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按亮了灯。他俩顿时僵在那里,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借着楼道里微黄的灯光,他俩仔细端详着对方的脸,在对方的眼睛里,他俩同时看到了惊慌。
林适一用钥匙打开门,蜜雪儿跟在后面进了房间。他们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林适一转过身轻轻地抱住蜜雪儿,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脸。蜜雪儿也没有躲闪,她微微闭上眼睛,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
林适一家里没有人。他的父母都上外地度假去了,所以今天晚上就他们两个人在家。他们把沉重的书包从肩上卸下来,然后并排坐到沙发上。
林适一再次搂住蜜雪儿,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蜜雪儿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想要说句什么,却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接着推了一下林适一说:“咱们看录像吧!”
林适一把那盘美国人变魔术的录像带放给蜜雪儿看。舞台上的光焰是宝蓝色的,那个魔术师化身为黑色的巫师,他正在给一个女孩催眠。女孩平躺在那里,线条优美。
“真好!”蜜雪儿连声说。她对着屏幕看出了神,就在她对着屏幕出神的时候,有个人也对着她看出了神。
林适一觉得此时此刻蜜雪儿的脸就像玻璃做的苹果一样,透明极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那个苹果,软软的、凉凉的。蜜雪儿脸上的颜色随着屏幕里流动的画面变幻着,时而是嫩黄色,时而又是粉红色。他的嘴唇不知不觉地就要贴近那个苹果,去闻一闻那苹果上散发出来的夜的芳香。
林适一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从头发一直摸到后背,隔着薄薄的丝绸衬衫,他摸到了她后背上的两片肩胛骨,她的骨头小小的,捏在手里仿佛能攥出水来。她好像没有穿胸罩,衬衣里面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林适一记得高中的时候,他曾和一个女生抱在一起,那天虽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他们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把彼此的身体摸了个遍。他当时是摸到带子的,女孩胸罩背后横七竖八的东西,很是让他迷惑了一阵。幸好那个女孩比较富有同情心,她三下五除二就帮林适一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带子去掉了。
那是他第一次抚摸女孩的身体,如同进入了仙境一般。他抚摸女孩,女孩也摸他,他们都很投入很陶醉。后来女孩的父母回来了,他们只好草草收场。
林适一考上大学以后,再也没见过那女孩,他甚至记不清那女孩的脸,能够记住的只有那时候手上的感觉。听说那女孩没能考上大学,现在在一家工厂里当工人,过着郁郁寡欢的日子。林适一也想过再去找她,但一想起工厂里那种令人厌烦的环境——机器嗡嗡的吵闹声,还有穿着油污的工作服粗声大气讲话的那些工人——他就脑浆子痛。林适一是最受不了粗俗的,他的神经比一般人要细很多,虽然表面上能言善辩、嘻嘻哈哈,其实这一切无非是想掩盖他敏感多疑的性格。
遇到蜜雪儿之后,林适一知道自己没去找工厂里的女孩是对的。环境变了,谁知道那女孩会变成什么样呢。而现在的躺他怀里的蜜雪儿,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一颗一颗地解开她衬衫上的纽扣,那些纽扣很像半透明的粉红色糖果,晶莹地闪耀着。他用舌头舔了舔纽扣,发现那些半透明的粉红色纽扣竟然有些甜味。许多年之后,经历过许多女人的林适一,再回想起今天这一幕的时候依然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他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女人连纽扣都是甜的。
从那半透明的玻璃纽扣,到女孩粉红色的乳尖,林适一的手只游走了一秒钟就到达目标。蜜雪儿的身体变成了软软的一团,饱满且有弹性。
录像机里的带子无声无息地转动着。屏幕上早已不是他们要看的那个画面,把女孩变没的那个黑色巫师早就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此时的魔术师是个女的,她衣着性感,正在原地旋转着身体。
林适一把手放进蜜雪儿那片湿润的地带,他的手指无师自通地快速抽动着,然后听到了蜜雪儿由于快乐而发出的呻吟声。听到这种声音,他越发兴奋起来,下身鼓胀得难受,他知道是时候了,着急忙慌地解开皮带,跨到蜜雪儿身上去。
“不要,不要嘛”
听到蜜雪儿娇喘般声音的时候,他已经进入她的身体。她一开始把腿并得很紧,渐渐地也就放开了,发出轻微的叫床的声音。林适一一言不发,动得很有节奏。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说话是会分神的,是谁告诉他的?他偏过头稍微想了一下,没想起来,于是就又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