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很像阿尔巴尼亚电影里的地下游击队。我绕到后面,突然出现在那两个人的面前,低声但底气十足地问:“干什么的?”
两个人竟然愣住了,足足过了十秒,其中的一个才露出笑脸,讨好似地对我说:“噢,没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我说“没干什么那女孩怎么说她认识你们?”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挤出非常谦虚的笑脸讨好我,其中一个胖点的说:“我们其实相当于那个女孩的保镖呀。”
“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保什么了,你们走吧。”
两个人不急不慢地晃走了。说实话,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或许他们真是只相当于那个女孩的保镖,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是警察,这点我早就看出来了,警察不会这么无聊跟踪这么长时间,要是我怀疑他们是警察,我也不敢主动靠上去的,相反,我会阻止萧老板把那个女孩带回宾馆。
虽不是警察,我还是不放心。他们二人晃走之后,我马上就回房间,敲门,我对着门小声说:“是我,开门,有事。”
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他们才开门,萧老板连衣服都没穿好,或许他认为是我,没必要穿好。我问那个女孩:那俩个男人是谁?她说没关系,自己人。
我弄糊涂了,难道小姐真配保镖?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就有人按门铃,我以为是服务员,心想杭州的服务员这么这么差?没有理睬。门铃继续响,突然,萧博儒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跑过去开门,我觉得很反常,爬到床那头伸脑袋一看,我的妈呀,还是昨天那个小姐!小姐今天穿了件紫色灯线绒上装,一头齐耳的短发,看上去比昨天晚上年纪大一点,但更加不像是做那种事的,反倒像一个人民教师。
萧博儒见到她来了很高兴,说:“你真来了?”
“是啊,”那女的说“说话算话嘛。”
“好,好,好。”萧博儒一口气说了三个“好”仿佛还不过瘾,又对我说:“你看,这女孩多好,说话算话,昨天答应今天当我的导游,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我说:“你们去吧,我想睡觉。”
“一起去,我们把房间退掉,不回来了。”萧博儒的口气不容商量。
我们提了行李,到楼下退了房,花二百三十元租了辆车,上路了。
在“导游”的带领下,先是沿西湖兜了一圈,断桥残雪、平湖秋月、苏堤春晓、花港观鱼、三潭印月一路走马观花。我坐在前面相当于保镖的位置,萧老板和那个女孩坐在后排。他们好像情义未尽,又加上断桥红楼的联想,居然当着我和司机的面,一路卿卿我我不堪入目。我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只好学着司机的样子,目不斜视,眼看前方。
中午在春江楼用餐“导游”帮我们点了糖醋熏鱼,萧博儒赞不绝口。春江楼的菜好吃,服务也周到,用餐完毕,还赠送礼品,有檀香扇、杭州二十四景扑克牌、西湖风景明信片。萧博儒对这些小礼品个个爱不释手,我和司机都说我们不要的,全给你吧。“导游”更聪明,对领班说:这位朋友是台湾来的,很喜欢你们的这些有特色的小礼品,能不能多给几个?领班看看萧博儒的大蛤蟆眼镜和反“d”字形肚皮,确信萧博儒是台湾同胞,并为他的爱国热情所感动,破例送了一大盒小礼品,萧博儒非常珍惜地装在包里,一再表示要多介绍几个台湾同胞来春江楼吃糖醋熏鱼,收精美礼品。
下午到灵隐寺,我对萧博儒说我不进去了。萧博儒不知是不是想着正好可以省下二十块钱,或者他现在心思完全在“导游”身上,根本就没时间同我客气,反正他没说什么,只顾自己带“导游”进去了。我真想提醒他:在佛门圣地最好不要卿卿我我。但我没说,想着反正我是眼不见心不烦。
没进灵隐寺,我就在车上与司机聊天。司机也不知道我跟萧博儒是什么关系,就把那个台湾佬臭得一塌糊涂,并说他最瞧不起台湾人的这个毛病,我说那不一定,你看我不就蛮规矩吗?司机看了看我,说你不是台湾人,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台湾人?他又看看,说讲不出来,反正你不是。我很奇怪,凤凰冈的洗头妹“一眼”就看出我是台湾人,杭州的司机却“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台湾人。
由于在杭州耽误了一天时间,苏州肯定是去不成了。萧老板要赶到无锡,因为无锡正在举行第三届全国自行车产品交易会,这才是我们此次出差的真正目的地。大约是“导游”到导得萧博儒很开心,否则他不对我谈行程安排,我觉得我们有时候像是好朋友,无话不说,有时候又不像是朋友,什么都不说,闹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