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的审美理想应该是从浓密的黑发里滋生出来的吧。
淡薄而寂寥的晚霭里,伫立在渐渐弥散的流霞中,将一头长发在晚风里飞舞,微微眯起一双星眸,脸上写满了淡定与超然。我所向往的美丽,不仅是外在的精致,更重要的是灵魂的自由与美好。
不知从何时起,一头长长的直发成了我的标志性装扮。渐渐地,除了长发披肩,我都不知如何打扮自己了。因为发质很好,发丝粗壮,所以头发很有垂度;从未染过色,头发是天然的黑色,闪着自然的光泽。单位里朋友们称我的头发是“第一美发”想来可能并不会太夸张。因为有一次,在公交车上,坐在我后座的乘客——一个模样朴实的男人,曾赞我:“姑娘,你的头发真好,可以去拍广告了!”心里泛起阵阵窃喜,不仅因为头发,更因为自己早已不再是姑娘,而是姑娘的妈啦!
记得二十多年前初上大学时,第一次将长长、粗粗的马尾辫子松开,那是我最初的披肩发的形象。而八十年代的大学校园,最流行的却是一种叫做“奔腾”的发式。就是将头发烫卷,又削短,短至似卷非卷,再将头发偏分,三七分或四六分。这是大学里男生和女生通用的流行发式,如果打理不好,头发长而多卷,就会有“仿鸡窝”的感觉,美其名曰“爆炸式”写到这儿,想起班里几个男同学的“鸡窝”头型,不禁宛尔!我那时,也未能禁住时尚潮流的诱惑,上了时髦的贼船。总是将头发削到极短,穿件夹克衫,衣领高高竖起,是酷酷的感觉!
大四时开始为爱情而留起了长发,毕业时脑后已经攒出了一根短短的辫子了。此后再没留过任何短发。
走上工作岗位至今,大部分时间是以长长的直发形象示人。中间也曾两度将头发弄卷,都是无疾而终,未成正果。一直很疑惑,为什么风情万种的卷发到了我身上就变了味道呢?很不甘心。于是当这个城市里流行假发时,买了副假的卷发,长长的,泛着淡淡的亚麻色的光泽,典雅且精致的感觉。戴上了,从镜子里远远看去,很有欧陆风情的淑女形象!然而近距离品味,却如同戴上一个面具,虚伪、做作,且显得有点可笑。
在时尚变幻莫测的今天,人们的灵魂也开始浮躁、动荡起来。强烈的哈韩风,冲击着人们的审美视野。鲜艳的色彩,宽摆窄腰的设计,重重叠叠的蕾丝花边,这样的衣饰好像更加钟爱金色的卷发而与直发黑发无缘。然而我还是在时尚的边缘固执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色彩和服饰。
终于明白,许多年来,我的灵魂定然已安适在我黑色的长发里了,只有在那里,我的灵魂才是舒适而安静的。我将我心灵的歌写在长发飞扬的韵律里,长发飞扬成了我的美丽的标志。说句笑谈,长发飞扬之于我,正如艾菲尔铁塔之于巴黎,自由女神像之于美国,万里长城之于中国!
我想象着,自己就是那个站在缤纷流霞里的女子,于世俗之外,以淡然的心态倾听风起风落,任浓密的黑发在身后轻舞飞扬,那是我心灵的舞蹈,自由、无羁、热烈、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