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采萱不敢。”她才应完,不料左颊就吃了一记巴掌,惹来一旁彩莲的一声惊呼。动手的杜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叫?吃耳光的人又不是你,还是你也想尝试一下?”
采萱大惊失色,赶紧跪下去帮彩莲求情。“夫人,彩莲无过,全是我犯的错,你如果要打要骂,就打我骂我,不关她的事。”
“哟,你还真是乞丐许大愿,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自身都难保了,还敢帮别人求情?”
彩莲抢上前来,跪下磕头,嘴里并不停的讲:“奴才们不好,全是我们两个奴才不好,夫人大人大量,饶过奴才们。”
杜氏露出满意的冷笑说:“看到没?采萱,这才是一个奴才该有的样子,学会没有?”
奴才?采萱觉得自己更悲哀,出走的决心也更强了。
“娘,你还跟她-嗦什么,再不快点弄好,我都要来不及了啦!”
杜薇这一声的告急,总算解了采萱的围,让她免去更大的困窘。
急急忙忙的起身,认认真真的帮她打扮,采萱依靠的信念只有一个:我就快要离开这里,就快要离开这家人了。
等到杜薇一切满意“高贵”而“优雅”的走向前厅去后,采萱才能躲到后院去松一口气。
月儿高升,照得四下一片清辉,采萱仰望着她,心想人们叫月儿为“月娘”真是贴切,不论人世岁月如何更迭,月儿永远在天上守护大地,真像是疼爱孩子的母亲。
娘,采萱在心底默默祈祷,我知道你跟爹一样,都像月儿在天上守护我,所以我绝对不会灰心、不会绝望、不会难过、不会放弃想着、想着,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唉呀!哭什么?采萱一边用手背去拂泪,一边暗骂自己,快别哭了,爹和娘若在天上看了,还不知道要如何焦急与伤心,自己千万不能再哭下去了。
就在她忙着擦眼泪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采萱自然而然的往那头看去,月色不清晰可见一个身影掠上了屋顶。
惊呼都还来不及出口,一队侍卫已来到眼前,领头的人她也认识。
“樊侍卫。”她行礼如仪。
“上官姑娘。”看得出来他正拚命按捺,不想露出慌张的神色。
“发生了什么事?”
“呃,有没有看到”却又没有往下说。
“看到什么?”
“刺客。”旁边一名士兵忍不住插嘴。
“刺客?”她吓一跳。
樊勇见她受惊,马上喝斥士兵“多嘴!退下。”
“但是”职责所在,那士兵仍觉得自己不能不说。
“这里只有我一人,”反倒是采萱抢先说:“没看见任何人。”
“让姑娘受惊了。”樊勇马上示意全队士兵退下。
“既然是刺客,目标一定不是我,”采萱又好心的说:“你们不妨集中到前厅去,以免让刺客有机可乘。”
“听到没有?还不快去!”
等那队一脸恍然大悟的士兵离去,樊勇才谢过采萱。“樊勇欠-一次人情。”
“嗄?”采萱听不懂。
他却已经远去了。
然后采萱说:“你还不走?真要等人来捉你?”
声量不高,但屋顶上那个人显然听见了,除了翩然落下,还把她拉进暗处。
“你”问题还来不及出口,已经被他吻个正着,这这实在太夸张了。
采萱从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昵过,她几乎要吓晕、气昏过去,怎么可以,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太可恶了!
怒火总算让她稍稍冷静下来,于是她接下来便想要推开他。
但凭她一个纤细的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不但文风未动,甚至还可恶的笑了出来。
“我们又不算是陌生人,何必如此生疏?”
什么?采萱抬起头来,却只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其余的五官全掩在他迅速放下的黑布巾后头。
“你是谁?”
“他们刚刚不是告诉你了,我叫做刺客。”
采萱想起刚刚那一吻,立刻扬起手,但还没挥下,就已经被他扣住手腕。
“你可别咬舌自尽。”
她想都没有想过。“我干嘛做那种傻事?”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我当你是贼,做错事的人是你,干嘛受惩罚的人是我?”采萱质问他,并趁他发楞的瞬间成功的推开了他。
“等一下。”他却又叫住她。
“你还想怎么样?”
虽然看不见他的双唇,但采萱却可以肯定他在笑。“如果我说我意犹未尽呢?”
意犹未采萱顿时羞红了脸,怒骂道:“你无耻!”
“那你为什么不尖叫?”他甚至环起双臂,一副打算跟她悠闲聊下去的模样。“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她实在气不过,索性又骂了句:“yin贼!”
“yin贼?”他不怒反笑。“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yin贼,yin贼!”
“小声一点,”他说:“不怕引人过来,看到你没有拚死保清白吗?”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尖叫?”她觉得他八成是疯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没有那么迂腐。”
“那究竟为什么?”
“为你一条狗命。”采萱直言。
“我的命是狗命?”
“没说你的行为连猪狗都不如,已经很看得起你。”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不到你这个千金小姐如此有趣。”
采萱听了一呆。“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是--”
“采萱!”是彩莲的声音,她来叫自己,一定是为杜薇传话,采萱可不敢再跟她口中的“yin贼”纠缠不清下去。
“你快走!”
他是真的惊讶了。“你真的关心我的安危?”
“每一条生命都是珍贵的,我不过是秉持这个信念而已,你快走吧!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冒险来此的动机是什么,只请你快快离去。”
“我”
“快走呀!”采萱索性背着他往彩莲的方向奔去“彩莲,我在这儿。”
“采萱,”待她走近了,彩莲一开口便是令她瞪目结舌的一句:“他呢?”
“谁?”
“彩莲,我在这。”
看到他还在,彩莲显然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这拿去。”
采萱看他从彩莲手中迅速接过一样东西。“谢了。”
“快走。”彩莲又吩咐道。
“晓得,我走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口出不逊,只深深看了采萱一眼,便翩然离去。
采萱转过身,惊讶的瞪住彩莲看,彻底无言以对。
“很惊讶?”彩莲完全明白“那恐怕我没有办法撒谎,说他是我哥哥之类的,或者,”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能调皮的眨眼。“说他是我吃软饭的丈夫。”
“彩莲!”
“所以,我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她澄澈的眼神是采萱从来没有见过的。“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说。”
“他会危害到你吗?”采萱关心问道。
“不会。”彩莲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
这回换彩莲惊讶了。“你只关心这件事?”
“我刚刚不是已经跟你说了,我只在乎他会不会连累到你。”
呆了半晌,彩莲才笑开来说:“果然可以相信。”
“相信我?你疯啦!这种事,你根本不该相信任何人。”
“什么事?”彩莲突如其来的问。
“呃”采萱被问住了,最后只好有些敷衍了事的说:“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你凭什么这样说?”
“呃,嗯,凭什么啊”采萱支支吾吾,满脑子都是被强吻的画面,更说不出来了。
“凭什么呀?表小姐。”彩莲反倒兴致勃勃的凑过来问。
她那声称呼反而给了采萱灵感“瞧你,又叫我表小姐了,真的不怕死?”她还故意跺了一下脚。
这难得一见的动作令彩莲傻眼。“对,这样才对。”
采萱更加满头雾水,什么东西对不对,说的没头没尾。
她索性拉起采萱的手摇晃。“说你刚刚那个样子对,应该要多流露女孩儿娇柔的模样,否则岂不辜负你的美貌。”
“我,”采萱指指自己,满脸的错愕。“你说我长得美?”
“是呀,你自己不觉得?”
“当然不觉得,因为我长相平凡,跟美字相去何止千万里。”
“这话要是听见别人说,我或许会觉得她虚伪、做作,但由你来说我就信,相信你真的是浑然未觉,不晓得自己是个如假包换的大美人。”
“你别取笑我了。”采萱依然当她是在胡说。
“我才没有,不然你问问侯爷,府里的人,哪一个不觉得你秀外慧中,比起那个所谓的齐国第一大美女还要美上唔!”
她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因为被采萱捂住了嘴。“再胡言乱语下去,真的会惹祸上身,我要真的是表小姐,也许还能为你说情,但你知道我分明是个女婢,到时什么忙也帮不上,看要怎么办!”
彩莲拉下她的手说:“安心啦!你不会一辈子都只当表小姐而已。”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彩莲赶紧掩饰道:“我们呃,我们是不是该回大厅去了?”
明明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采萱却不能多问“嗯,是该回去了。”
两人相偕走了一阵,彩莲突然说:“魏文龙。”
“嗄?”她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刚刚那个人,”彩莲坚定的一字、一字的说:“我拿竹简给他的那个人,他姓魏,名叫文龙,对君焉来说,是个最最危险的劲敌。”
“但对你而言并不是。”采萱一语道破。
“对。”
看来这君府是个多事之地,采萱此时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希望杜薇赶快嫁掉,好让自己尽快实行离开的计划,越快越好。
但是为何一想到离开这里之后,她或许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叫做魏文龙的男人,心中竟隐隐作痛?
太荒谬了,我才见过他一不!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原来如此,所以他才说他们并不算是陌生人,因为今晚已是他们第二次碰面了。
他就是那日在道旁冒死拯救小男孩的人呀!
而自己往后跟他.....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采萱的心情不禁万分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