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李太医疑惑的看着冷君奕神思不属,不由又提醒了一遍。
冷君奕回过神来,无声、征询的看向丹丹。
丹丹轻轻的弯了唇角,好看调皮的动作,却让冷君奕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抹讥屑嘲讽,他的血液陡然凝滞,清隽的脸涌出了浓重的尴尬和涨红“也罢,既然你用惯了王太医的方子,君奕就不多此一举了!”
李太医的脸色瞬间难看无比,山羊须猛的一撅,接连颤抖了三五下,冷哼了一声,甩袍而去,这回连冷君奕也恼上了。
看来哪里都有良莠不齐的人物,一个太医也敢如此猖狂!丹丹无声的冷笑。
清水立刻亲自上了茶水,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守在廊下,本来,就是定了亲事孤男寡女还是要避嫌的,但是,小姐身子有症候,又有私密的话要说,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这许多的讲究了。
蝶戏牡丹的白瓷小盏,茶叶已被滤过,汤色橙黄浓厚,香气高锐持久,入口甘滑醇厚,上好的普洱,驱寒暖胃,正适合冬日饮用,冷君奕低头饮茶,一杯见底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气氛沉默的有些压抑,丹丹赌气般的不开口,见他的茶见了底,起身给他蓄了一杯,曾经纤白如玉的手,此刻布了不少红肿,斑斑点点的虽有消散的迹象,却提示着她的病状。
冷君奕急忙站了起来“我自己来”话开口,丹丹已经给他斟满了。
他默默的看了丹丹的手一眼“你还好吧?”
“不好!”话一出口,声音便是哽咽,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她的内心一点儿也不坚强,丹丹咬唇忍了眼中的湿润“我的身体就是能好,也是没有半分希望,你为何要多捆绑我们们二人两年?”畏寒畏冷的症状能治好,子嗣却是希望渺茫,这一点,王太医不会瞎说,那李太医的表情她也看在眼中,现在,她终于知道贾氏所说的‘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指望’是什么意思?
冷君奕猛的抬头看她,坚定的看进她的眼睛里,认真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承诺和赌气,至于赌什么气,他也不清楚“不是两年,亲事——永远做数”
丹丹猛的一窒,一抹锐痛滑过心头,是对他的残忍、紧逼也是对自己的残忍和宣判,她狠下心道:“我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变,那两件事永远不会妥协半分,如此,你还愿意做数?”
说她作也好,说她不识抬举也好,说她得寸进尺也好,说她没有自知之明也好,事业和银钱是她生存的倚仗。
这个世界上,只有钱财不会背叛她。
而男人,不管这个时空的规则、教条如何,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与另外一个女人共享,无关真爱与否,带有别的女人印记的男人,让她觉得很脏,连带的也作贱、玷污了她自己!
这两件事,是她的底线,绝不让步。
冷君奕蹙紧了眉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的固执和执着?他真的一点儿也理解不了她的坚持!
冷家的银钱和地位她半分不觊觎,她分明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却偏生执着于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这一点他允许,祖母也不会应允的,就算冷家也有生意,也自有管事们打理,由男人掌管,万没有当家主母抛头露面、亲力亲为的道理。
至于通房和姨娘,他见惯了二哥母子两人受的排挤和压制,也见惯了母亲的妒恨和苦楚,本就不贪恋喜好女色,也乐意房里清净,母亲若不逼他,他绝计是不会主动收房的,虽然没有承诺,也打定主意绝不会亏待与她。
但是,眼下,她的身体这般,母亲又极度的反对,抱养没有骨血的孩子肯定行不通,庶子却是不可避免的,若真不能生,也只能让素雨生了庶子寄养在她的名下了,只此一生,他房里只有她和素雨两个,以后多体贴她,少让素雨伺候便是。
冷君奕心有所想,觉得这是比较折中的办法,有素雨存在,既堵了母亲的口,止了母亲再往他房里添人,也避免她不容妾室落个好妒的恶名。
况且素雨伺候了他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虽不纵情闺房之乐,可是没办法绝情绝意的打发了素雨。
他们还有两年的时间,朝堂突变,太子和太子妃又貌合神离,冷家眼下是肱骨重臣,太子的左膀右臂,下一瞬也可能是繁华落尽门庭败落,所有的事眼下都是空谈,也不适宜空头讨论。
冷君奕缓了缓不宁的心绪,沉声道:“先不说这个,你安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