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皇上威严高大的身躯顿时有些塌垮下来,他由皇太孙扶着坐了下来,定定的看向皇太孙,目光慈爱、悲怜“博儿,你恨皇祖父吗?若是皇祖父不恩准,你父王他也不会”
皇上的声音也哽咽起来,眼角湿润,面上是沉痛悔恨的表情,这一刻他只是一个丧失爱子的悲伤老父亲。
皇太孙跪在皇上脚下,悲伤之下情不自禁的将双手放在皇上的龙膝上,摇头流泪道:“父王一心想为皇祖父分忧抗敌,谁也没想到卫国如此奸诈,方远狼子野心,这是父王的劫数,请皇祖父不要再自责。只是一想到父王的惨死孙儿就悲痛欲绝、心如刀割。皇祖父,你让孙儿去西北吧,孙儿不要兵权,只想与二皇叔一起去西北,杀了方远为我父王报仇雪恨”
皇上微微一怔,看向皇太孙,龙目幽深似潭“你赞成你二皇叔去西北?”
皇太孙抬目迎上皇上的目光,愤然澄澈“方远是艾天佑栽培出来的,不是父子情同父子,孙儿不相信艾天佑是无辜的,我不相信他。二皇叔能力出众、武艺超群,熟读兵法,雄韬伟略,是领兵征伐的奇才,二皇叔领兵无人能敌,必能杀的敌军片甲不留,我要和二皇叔一起去西北,生擒方远为我爹报仇”
皇上看着亲昵的跪在自己面前一脸诚挚、悲愤、哀戚的嫡长孙,久久不语。
钟全奉命送皇太孙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出了殿门,皇太孙恭敬的对钟全施了一礼,钟全受宠若惊急忙避开“太孙殿下真是折煞老奴了!”
皇太孙认真道:“皇祖父虽然龙威不减,毕竟年岁大了,还望公公多劝慰皇祖父保重龙体,我大朱还要在皇祖父手中才能更昌盛起来!公公是皇祖父身边的老人,有些话也只有公公劝慰才行,一切有劳公公了!”
钟全目色闪了一闪恭恭敬敬的垂首“老奴自当替太孙殿下在皇上面前尽心,太孙殿下也要节哀!”
朱逸博深看了钟全一眼,点点头“多谢公公了,逸博告辞!”
钟全目送了皇太孙年轻、沉稳又锋锐的背影远去,敛了目色进殿去伺候皇上,抬目一看,吓的不由自主一个禁步。
刚才还悲戚沉痛与寻常丧子老人无异的皇上正沉寒如炬的望着他,威利如剑让人心惊俱裂。
“皇上”钟全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都说了些什么?”皇上阴沉似水,不动声色道。
钟全浑身一个激灵,冷汗都冒了出来,强自镇定的垂首,悲切回道:“太孙殿下担心皇上的龙体,让老奴多劝慰皇上,还说大朱离不开皇上”他小心的觑了皇上一眼“还说说让老奴帮着说一声想去西北为太子报仇”
“你怎么看?”皇上忽然道。
“啊?”钟全双膝一软,跪地磕头“皇上恕罪,老奴该死!”
一个“死”字触动了皇上的神经,看了钟全斑白的双鬓、脸上的沟壑,诚惶诚恐卑微的伏地跪拜,想起当年他登基时钟全不过是个嘻嘻笑笑、面皮白细不知愁的小内侍,沉了片刻叹声道:“恕你无罪!”
钟全久在皇上身边伺候,自是感受到皇上这一息之间情绪的变化,当即松了一口气,面上却越发的恭谨“皇太孙敦厚仁孝,但是此去西北战事凶险,皇上又刚刚失去了太子”
钟全磕了一个头“皇太孙是太子的唯一嫡嗣血脉,也是皇上的嫡长孙,请皇上三思!”
“看来你也觉得皇太孙去西北不妥!”
这便是不会让皇太孙去西北涉险了,可是皇太孙的仁孝之义却是全了,钟全暗自佩服皇太孙的心智,可是下一刻他刚刚缓过来的心神顿时又被皇上的话给惊个半死“你觉得朕应该把兵权给艾天佑还是给炎亲王?”
“这这老奴愚钝”钟全碰碰磕头。
皇上也不指望他说,自顾道:“钟全呐,朕是不是真的老了,近来总是觉得力不从心、疲倦身乏,太子英年不测,白发人送黑发人,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钟全立刻爬起来老泪纵横,抓了衣袖抹了眼泪又急忙安慰皇上道:“皇上龙体康泰,大朱日益鼎盛,太子谦和敦厚,皇上也是一心为了太子好,想他多一些历练,将来刚毅治国、威慑外敌,皇上既要操劳国事,又每每忧心子女,就是铁打的龙体也受不住啊,有皇上在大朱才能固若金汤,大朱离不开皇上啊皇上,老奴求皇上保重龙体不要多思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