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来,偏偏在今天,在这么一个日子。
那些习字簿说的是对的,课文上说过,警察是永远不会犯错误的。
她转过身,匆匆奔上了楼梯,去赶上比尔和他的父亲,快到达楼梯口了,却一直在不停地痛苦地向上攀登。
听到她在他们身后匆匆的脚步声,比尔探询地扭过头来。哈泽德父亲则不闻不问。不管什么脚步声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他唯一想听的那个人的脚步声是再也听不到了。
她在比尔父亲的背后朝他做了个手势。是手指迅速而古怪地动了一下,表明这是一件只跟他们两人有关的事。然后,尽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地说“比尔,你搀爸爸到他的房间后,我有点事要找你一下。你能出来吗?”
他跟在她后面进了她的房间,伸出手去,想从她的嘴上拿走一个空了的小酒杯。他奇怪地看着她。
“你在干什么,在外面着了点凉了?”
“是的,”她说。“不过不是在外面。是在这儿。就是刚才。”
“你看上去在发抖。”
“是的。把门关上。”等他关上门后,她又接着问“他睡着了吗?”
“再过一两分钟他就会睡着的。杰茜婶婶给他多服了一些医生留下的镇静剂。”
她不停地搓着两手,似乎她想把手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拆散开来。“他们来了,比尔。跟那天晚上有关。他们已经到这儿来了。”
不必多问一句。他就已经知道她说的“那天晚上”指的是什么了。对他们来说,只有一个那天晚上,从现在起,只会有一个那天晚上。随着一天天晚上的不断增加,它或许会变成“那个晚上”;只会有这一点改变。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告诉你了?”
“他们根本不必这么做。我知道。”她一把抓住他外衣的翻领,好像她想把它们从他身上扯下来似的。“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什么也不想去做。”他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有必要的话,我什么都会去做的。”
“那是谁?”她颤抖着说,把身子紧紧靠在他的身上。她的牙齿几乎也因为紧张而打起颤来。
“是谁?”他抬高嗓门问。
“是杰茜婶婶,”门外传来了回答声。
“放开我,”他压低声音警告说。“来了,杰茜婶婶。”
她把头探进房间,说“下面的两个先生说,他们不能再等哈泽德先生了。”
有一会儿,一丝希望悄悄地在她抽紧的心里萌生。
“他们说,如果他不下去,他们就不得不到这儿来。”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跟你说过了没有?”他问杰茜婶婶。
“我问了他们两次,每次他们都这样说,‘哈泽德先生。’这算是哪门子回答?他们是些放肆的家伙。”
“行,”他简短地说。“你已经告诉我们了。”
她又把门关上了。
他犹豫不决地站了一会儿,用手摸着自己的颈背。然后勉强地下了决心,抖了抖双肩,放下了衣服袖口,朝门口转过身去。“好吧。”他说“让我去应付这事吧!”
她跑到他的身边。“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不能去!”他拿起她的手,很粗暴地把它从自己的臂上拉开,很不赞同地说道。“让我现在赶快下去吧。你就呆在这儿,你不必卷进去。听到了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卷进去。”
他以前从没用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过话。
“你还想把我当作你的丈夫吗?”他发问道。
“是的,”她喃喃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那么这就是一个命令。我希望,这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是我不得不对你下的命令。好了,听着我们不能把这事说得两样。我们必须口径一致:按我的说。也就是说要让人知道你对此事一无所知。因此,你什么也帮不了我,你只会妨碍我。”
她抓起他的手,把嘴唇贴在上面,以表示一种祝福。
“你准备怎么对他们讲?”
“讲真话。”他朝她看的眼光有点怪。“你想让我对他们讲什么?我没什么可撒谎的,至今为止这件事只涉及到我一个人。”
他关上房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