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注在渔港上,并开始括起向岸的大风。斯塔夫罗斯正在驾驶室里,两个年轻人则在甲板上的帆布天篷下避雨,这是刚开始下雨时他们匆匆搭起的。
其他四个人则在主舱里,各种武器堆放在桌子上。阿莱科正在穿一件黑色的尼龙潜水服,而迪龙和布莱克已经穿好了伞兵服和铠装防弹马夹。
“你可没说要下雨呀。”布莱克说。
“因为天气预报跟往常一样又不准确。照预报这雨应该是明天上午十点来钟下的。”阿莱科耸了耸肩膀说“再说了,只要你不在乎琳湿,这雨倒让我们更加隐蔽。”
“有道理,”迪龙说“其他的渔船呢?”
“它们已经登台亮相了。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而且在捕捞沙丁鱼的季节里,通常都是集体作业拖大点的渔网。如果他们从城堡上观察,他们只会看到忙忙碌碌的渔民。”
“好极了!”弗格森说。
阿莱科点起一支香烟:“就这么办吧,我把你们送上防波堤边上的海滩。你觉得上岸后要多长时间?”
“半小时,”迪龙说“最多半小时。只能是直接闯入,猛烈打击他们,然后迅速撤离,不然将一事无成。”
“哦。这我就不明白了。你完全可以把他们全干掉。”阿莱科说。
“这也只是一个可能吧。”迪龙回答说。
“好,就这样吧。我们与其他的渔船会合,开得离岸稍微近一点。亚尼和迪米特里去撒网。我们将橡皮艇放在背岸的一边,装上东西,然后我把你们拖到岸边。”阿莱科拿起四校信号弹。“这些我拿着,是红色的。你们俩每人拿两颗,以防误会。在你们撤离城堡的路上放一颗,我们就开着‘克里特情人’号到防波堤的顶端接你们。”
大家都坐在那里思考这个行动方案。弗格森说话了:“其他船上你的朋友们,他们知道些什么?”
“他们以为又是跟往常一样的走私什么的。一看到我们离开,他们也会悄然而去。”
他们静悄悄地坐在那里,这时迪龙对弗格森说:“你想用移动电话跟那个谁打个电话吗?”
弗格森摇了摇头:“现在我只想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成功了。”
“好,”布莱克-约翰逊说“那么我们就动手吧。”
玛丽-德布里萨克站在窗口,凝望着外面的雨景。“海上有渔船,我可以看到灯光。”
汉纳刚吃完晚饭。她伸手取了一杯水,喝完之后,就走到她身边。“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那里是生机盎然的景象,而这里我们处在监禁之中,小时候看的历史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情景。”
“我小时候喜欢看格林童话,”玛丽说“也是同样的感觉。童话里经常有年轻女子被关在高塔里的情节。是不是有一个童话讲的是一个女孩头发很长,她就从窗户里将头发放下去,让救她的人攀着它爬上来?”
“我想那是拉潘泽尔。”汉纳说。
“真可怜啊,”她平静地说“要是迪龙先生来了,我还没有长头发让他上来呢。”她突然哽咽了一下,转过身来,抓住汉纳。“突然之间,我感到害怕。现在离最后时刻这么近了。”
“他会来的。”汉纳用劲抱住她“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从来没有。你必须相信这一点。”
她紧紧地拥着玛丽,看着窗外纷纷落下的雨点。在她的内心,她一直在说:“呕,肖恩,你这个杂种,你在哪里?这一次可别让我失望呀!”
肩背m16步枪的拉斐尔正在城垛上用夜视望远镜检查着渔船队。船上的红绿锚灯平平常常,每条船的尾部都因为甲板灯的照明而拖着一小片亮光。有脚步声传来,他转过身,看到阿伦和利维走过来。
“没什么情况,上校,”拉斐尔说“除了这队渔船,别的都很安静。”
利维正举着一把高尔夫伞挡雨。他把伞交给阿伦。“把望远镜给我!”他说着从拉斐尔手中接过夜视望远镜。
他调了调焦距,每一条船都看得非常清楚,连撒网拉网的渔民都一清二楚。“克里特情人”号也并没有什么两样。亚尼和迪米特里正在雨中劳作。可是他没有看到的是,在背岸的右舷,布莱克’约翰逊和阿莱科正在将水下摩托滑到水中半浮半沉在橡皮艇边上。
他将望远镜还给拉斐尔。“保持警惕!”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到城垛的尽头,重新回到城堡的三楼。阿伦放下雨伞,跟随他下到三楼。这时,戴维-布劳恩推着送食车从玛丽-德布里萨克的房间里出来。
“看来她们已经吃过了?”利维说。
“是的,上校。”
利维又戴上头罩,现出他的犹大面目,迈步走进房间。两位女士正对坐在窗前的桌子旁边。
“你们好,”他说“时钟‘嘀嗒嘀嗒’走得飞快,不过,爱因斯坦说得好,所有时间都是相对的。”他哈哈大笑。“尤其当你们无事可做、无聊至极的时候。”
“非常感谢你来提醒我们。”玛丽-德布里萨克回答他。
“跟真正的淑女打交道一直是我的荣幸,伯爵夫人。”他假惺惺地一鞠躬,转向布劳恩说:“晚上将她们锁好了,戴维。”说完,扬长而去,阿伦跟着出去。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戴维-布劳恩说:“很抱歉,可是你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总督察。”
汉纳吻了一下玛丽的脸颊。“晚安。明天早上再见。”
她从布劳恩身边走过,来到走廊上。布劳恩对玛丽说:“我也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你当然无能为力了,戴维。肯尼迪不是说过吗,恶人猖狂之时,好人只好无能为力了。”
他皱着眉蹙着额走了出去,在身后锁上门,带着汉纳沿过道到她的房间里去。
在“克里特情人”号上,大家刚刚在船舱里准备就绪。迪龙和布莱克身着黑色伞兵服,接着眩晕手榴弹和几个黑包,里面装有补充弹药和塑性破门炸药及几校紧急情况下可用的四分之一磅重的炸药。每人腰间手枪皮套里装着勃朗宁手枪,疲视镜推至额头上。脖子上挂着一支乌齐冲锋枪。这就是整个装束。
阿莱科在腰间系上一条加铅腰带,斯塔夫罗斯在他的潜水服上挂上了压缩空气瓶。“还需要什么吗?”他问。
阿莱科点头说:“递给我那个潜水袋。我将带给他们一份惊喜的礼物。你说过只需半小时?”他问迪龙。
“对。”
“那么我就在他们的游艇和快艇上都扔一些插上四十分钟定时引信的塑性炸弹。那样的话,他们就不可能追上我们了。”
他把几个塑性炸弹和定时器放进潜水袋里,将它挂在脖子上。弗格森拿起那两个小伙子准备好的沉重的绳圈,将它右肩左胯挂在迪龙的身上。
迪龙微微一笑说:“别忘了将剩下的那件铠装防弹马夹穿上,老家伙,说不定呆会儿打得很激烈呢。”
“小心点,肖恩!”弗格森对他说。
“瞧你,跟我直呼名字了,”迪龙说“我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他转身跟上布莱克和阿莱科,走出右舷舱壁上的滑门。
阿莱科调节了一下面具里面的气压,背朝前跨过栏杆滑入水里。他浮出水面,将绳子系在水下摩托上。斯塔夫罗斯把橡皮艇拉拢来,布莱克和迪龙依次上去后,蹲在里面,尽量压低身子。一会儿之后,感觉到橡皮艇被猛地一拉,是水下摩托收紧了连接两船的绳子,他们移了开去。
雨毫不留情地打在身上,浪头也劈头盖脸而来,他们不一会儿就挥身湿透了。防波堤上没有灯光,可是城堡里却还亮着几盏灯。迪龙拉下夜视镜,防波堤便清楚地显示出来。沿岸航行了一段距离后就上了海滩,他们下了橡皮艇,将它和水下摩托一起拉到沙滩上。
“祝你们好运!”阿莱科小声说。布莱克和迪龙向城堡悄悄接近。
阿莱科脱掉潜水衣、压缩空气瓶和脚蹼,顺着防波堤游了一段距离,然后踏上通向游艇的短梯子。他从潜水袋里掏出一块塑性炸药,又找到一支定时四十分钟的引信笔,掐掉一端,将它插入炸药中。他掀开轮机室的舱盖,将炸药扔了进去。
他横穿防波堤,来到对面的快艇上,重复做了同样的事情,然后悄然人水,游回到海滩后迅速穿上潜水衣、挂上压缩空气瓶、戴上脚蹼。不一会儿之后,他驾驶水下摩托向“克里特情人”号开回去。
正在花园里巡逻的阿诺德浑身湿透,一副狼狈样。他走上通向露台的台阶,站在门廊的避雨处。他颇为费劲地点起一支烟,肩背m16步枪站在那里,把手窝成一团给香烟挡雨。
正在向城堡正面接近的迪龙和布莱克停下脚步观察敌情,他们的夜视镜使他们看周围的事物相当清楚。迪龙朝上看去,发现拉斐尔正在城垛上俯身往下张望。他迅速蹲下身子,并把布莱克也拉到身边。
“嘿,阿诺德,是你在那里吗?”拉斐尔用希伯莱语喊道。
“是的,我在门廊下。”
“还在抽烟,我在这里都闻得到烟昧。别让上校抓到了你。我现在要进去巡视一下走廊。”
“好吧。”
阿诺德又缩回到门廊里。迪龙对布莱克耳语道:“我呆会儿从左边上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从后面生擒他。可别杀了他,他太有用了。”
他悄悄离开原地,爬上一个装饰花床,到了露台上。他朝门廊走去,阿诺德的一举一动在他的夜视镜里一清二楚。
“嘿,阿诺德,”他用希伯莱语说“你在哪里?”
“谁?”阿诺德喊了一声,同时朝前跨了一步。就在这时,布莱克冲上前去,一条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
穿着伞兵服、戴着夜视镜的迪龙模样很吓人。他掏出勃朗宁手枪,扳上枪机,顶住阿诺德的下巴。他用英语说:“这是无声手枪,所以我可以开枪射中你的心脏,叫你马上完蛋,而且谁也听不到一点动静。现在回答几个问题,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杀了你,我们就去找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看见在城垛上的那个。明白吗?”
阿诺德试着点了点头。布莱克把手从这个年轻人的嘴巴上挪开。“我要是你就照他说的去做。”
“你是谁?”阿诺德忍不住问。
“我是回来闹鬼的。是我,迪龙。”
“哦,我的天哪,可是这不可能。上校告诉过我们你已经死了。”
“上校,现在成了上校了?得了,对我而言他永远是犹大。好,告诉我,伯爵夫人还在二楼她原来住的房间里吗?”
“是的。”
“还有总督察呢?”
“她在同一个过道里你住过的房间里。”
“你们有多少人?人数没变?”
阿诺德犹豫起来。迪龙使劲用勃朗宁手枪顶他的腰,让他痛苦难忍。“说呀,犹大加上你们五个人,是不是?”
“是的。”
“谁在城垛上?”
“拉斐尔。”
“我们听懂了他跟你说的话。”
“不可能,他说的是希伯莱语。”
“我也会,学着说说完全投问题,这个情况犹大可是没有掌握。拉裴尔说他要去巡视走廊,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他去看看走廊和楼梯有没有情况。”
“其他人在哪里?”
“布劳恩通常在底层的厨房里。所在烹锤方面的事都由他干。有一架小电梯可以通向其他楼层,他就是用小电梯给女士们送吃的。”
“剩下的人呢?”
“上校通常在他的书房里。”
“还有阿伦和摩西呢?”
阿诺德又不咬声了。“阿伦和摩西呢?”
迪龙把勃朗宁枪口上的消声器旋着嵌入阿诺德的脖子。
“我也不清楚。图书室旁边有一个台球室,就在大厅边上。有时他们在那里打台球。”
“还有什么?”
“娱乐室在一楼,里面有卫星电视什么的。”
迪龙点了点头:“好,要上楼梯到每一个楼层,就必须穿过大厅,对不对?”
“对,得从那里上楼梯。”
“好。”迪龙将他掉转身去“给我们带路。”
他们冒雨沿着露台走了一段距离,阿诺德打开一扇布满圆铁钉的门,门里是一个走廊。走廊里开着灯,尽头是另一道德木门。迪龙将夜视镜推上额头:“这是什么地方?”
“过了那道门就是大厅。”
“继续领路。”
阿诺德走到门口,转了一下铁环把手,将门推开,里面是个很大的厅。地板是石板铺成的,敞开的壁炉里用原木燃着火,壁炉上方的两根柱子之间悬挂着一排彩旗。天花板是拱形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是为什么,连阿诺德自己都无法解释。只见阿诺德在身后拉上门,跑着穿过大厅。
“上校!”他大声尖叫“有人闯入!迪龙!”
迪龙拉开门,开枪射中他的脊椎。一会儿之后,大厅对面的一扇门开了,阿伦和摩西手拿手枪出现在门口。迪龙看到他们身后房间里的台球桌,同时开了两枪,迫使他们低下头。布莱克从乌齐冲锋枪里急速射出一串子弹,迫使他们退回到台球室里“砰”地一声关上门。
“快走!”迪龙喊了一声,开始飞快地跑上石头台阶,布莱克在后面紧跟着。
他们跑到第一段楼梯处,开始朝上爬升。跑上第二段楼梯时,拉斐尔手持
m16步枪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他举枪开火。布莱克又猛烈扫射了一通,迫使拉裴尔弯腰隐蔽起来。
“来吧!”迪龙说着跑向三楼。布莱克紧随其后。
正在书房里边看书边喝科涅克白兰地酒的丹尼尔-利维听到第一阵射击声便立即一跃而起。他打开书桌袖屉,从里面的伞兵服口袋里拿出一支伯莱塔手枪,又操起靠在墙边的一支m16步枪。他的书房在一楼,当他出现在门口时,阿伦和摩西已经从后楼梯上来,正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他们每人都拿着一支苏制ak冲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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