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个星期,拉腊和凯勒飞赴亚特兰大去察看了几块地皮,两处在安斯莱帕克,一处在邓坞地。
“杀杀邓坞地那一处的地价。”拉腊说“我们可以在那里盖几幢公寓大楼。”
从亚特兰大,他们直飞新奥尔良,在新奥尔良逗留了3天,两天考察中央商业区,一天察看庞恰特雷恩湖畔。拉腊发现有两处地段她很喜欢。
回纽约后的第二天,凯勒走进拉腊办公室。“亚特兰大项目,我们运气不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抢先了我们一步。”
拉腊看着他,惊讶地说:“那怎么可能?那些地皮甚至还没上市呢。”
“我知道。想必是走露了风声。”
拉腊耸耸肩。“想必人是没法战胜所有对手的。”
那天下午,凯勒带来了更多坏消息。“庞恰特雷恩湖那笔生意泡汤了。”
随后的那个星期,他们又飞赴西雅图,察看了梅瑟岛和克克伦德。拉腊看中了一块地。回到纽约时,她对凯勒说:“我们买下来吧,那地方应该能赚大钱的。”
“好的。”
第二天见面时,拉腊问:“克克伦德你投标了吗?”
凯勒摇摇头。“有人抢先买走了。”
拉腊想了想。“哦,霍华德,查查看,是谁老是在抢我们的生意。”
24小时不到霍华德就有了结果。“史蒂夫默奇森。”
“所有的生意都是他抢走的?”
“是的。”
“这么说,我公司有人泄了密。”
“看来是这样。”
拉腊闷闷不乐。第二天一早,她雇了名侦探,想查清谁是告密者,结果一无所获。
“就我们所知,你所有的雇员都很清白,卡梅伦小姐。所有办公室都没有‘臭虫’1,你的电话也没被窃听过。”
1指窃听器。
他们陷入了困境。
也许仅仅是巧合!拉腊心想。但她无法相信。
昆士区68层住宅大厦完工了一半,拉腊请银行家们来检查了工程的进展。楼层越高,每单元售价就越高。拉腊的68层其实只有57层,这里耍了个手腕,是她从保罗马丁那儿学来的。
“人人都这么干。”保罗笑着说。“你只要改动一下楼层号码。”
“怎么个改法?”
“很简单。第一排电梯从底楼到24楼,第二排从35层到68层。人们一向都是这么做的。”
由于工会做了手脚,工地上有五六名冒名领薪水的人。其实这些人根本不存在,什么安全施工指挥啦,建筑协调员啦,材料总管啦等等,都有晌当当的头衔儿。起初,拉腊也怀疑过这些是不是真的。
“别担心。”保罗对她说“这些都是属于经营成本。”
霍华德凯勒一直住在华盛顿广场一间狭小的公寓房里。一天晚上,拉腊上门来看他。她扫了这房间一眼,说:“这简直是耗子洞,你得搬出去。”在拉腊再三劝说下,霍华德搬进了远离闹市区的一套公寓里。
一天夜里,拉腊和凯勒加班到了深夜,事情总算干完了。这时,拉腊说:“你显得很累,干吗不回家睡一会,霍华德?”
“好主意。”凯勒打着呵欠说。“早上见。”
“多睡一会儿。”拉腊对他说。
凯勒上了车。他往家开着,心里想着他们刚刚做成的一笔生意,对拉腊的办事能力赞赏不已。和她在一起工作真令人兴奋,兴奋而又沮丧。不过,在他心底深处,他总是期望能出现奇迹。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没早看出这点,霍华德亲爱的。我对保罗马丁也好,菲利普阿德勒也好都不感兴趣。我一直爱着的是你。
又想吃天鹅肉啦。
凯勒回到了公寓,摸出钥匙往门锁里插,可怎么也开不开。他疑疑惑惑的,再试了试,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他面前。“你想你是在干什么好事?”那人问。
凯勒看着他,摸不着头脑。“我住在这里呀。”
“见你的鬼。”
“可是我”他陡然意识到了。“对对不起。”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我过去住在这,我”
门砰的一声迎面关上了。凯勒站在那儿,十分狼狈。我怎么会连搬家了也忘了?我忙得太累了。
拉腊正在开会,突然她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你最近挺忙啊,宝贝,我很想你。”
“我跑了不少地方,保罗。”她实在说不出口她想他。
“今天中午一块吃饭吧。”
拉腊想想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我很乐意。”她说。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伤害他。
他们在周先生1中餐馆共进午餐。
1京剧大师周信芳之子在美创办的中餐馆,在英美许多城市有分店。
“你越来越了不起,”保罗说“不论做什么,样样都干得很出色,就像你人一样。雷诺饭店进展如何?”
“顺利极了!”拉腊激动地说,接着花了一刻钟描述工程的进展情况。“两个月后我们就可以开业了。”
店堂另一头一男一女正起身离开。男的背对着拉腊,但看上去很熟悉。他转过身时,拉腊瞥见了他的面孔。史蒂夫默奇森!和他一起的那女人看上去也很熟。她弯下身拿小拎包,拉腊一看,心一愣。是格特鲁德米克斯,我的秘书!“好哇。”拉腊轻声道。
“有什么不舒服吗?”保罗问。
“不。一切都很好。”
拉腊继续说饭店的事。
午饭后,拉腊回到办公室,派人找来了凯勒。
“还记得我们几个月前看过的凤凰城那片地产吗?”
“嗯。我们回掉了,你说过那是块废地。”
“我改变主意了。”她按下传呼器。“格特鲁德,请来一下,好吗?”
“是,卡梅伦小姐。”
格特鲁德米克斯来到拉腊办公室。
“我想口授一份通知书,”拉腊说。“给凤凰城的巴伦兄弟公司。”
格特鲁德开始记录。
“先生:我重新考虑了斯科茨代尔地产,决定立即着手办理购置手续。我认为它将来会成为我最有价值的地产。”凯勒审视着她。“几天后我将同你们联系有关价格事宜。顺致问候。打好后我再签名。”
“是,卡梅伦小姐。就这些吗?”
“就这些。”
凯勒看着格特鲁德离开屋子。他转身对拉腊说:“拉腊,你在干什么?我们分析过,那块地基一文不值!你要是”
“别激动。我们不会做这笔生意的。”
“那你为什么”
“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史蒂夫默奇森会做的。今天,我看见格特鲁德和他一起吃午饭。”
凯勒打量着拉腊。“我没法相信。”
“我想让你等两天给巴伦打个电话,问问那块地的事。”
两天后,凯勒笑嘻嘻地走进拉腊办公室。“你说对了,”他说。“默奇森中了计,连钩带线和坠子一古脑儿全吞下了。这下,他成了那块50英亩废地得意洋洋的所有者啦。”
拉腊召来了格特鲁德米克斯。
“您找我,卡梅伦小姐?”
“你被解雇了。”拉腊说。
格特鲁德惊讶地看着拉腊。“解雇了?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结交的朋友。回到史蒂夫默奇森身边去吧,把我的话告诉他。”
格特鲁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可是我”
“别说了。我会派人送你出门。”
午夜,拉腊给她的司机马克斯打电话。“把车开到前面来。”她说。
“是,卡梅伦小姐。”
车子正在门口等她。
“您想去什么地方,卡梅伦小姐?”马克斯问。
“绕曼哈顿兜兜风。我想看看我的作品。”
马克斯打量着她。“对不起,您说什么?”
“我想看看我的楼房。”
他们绕城兜着圈儿,每到购物街、住宅中心和摩天大厦都停一停。沿途映入眼帘的,是卡梅伦广场、卡梅伦商业中心、卡梅伦商城和卡梅伦大厦的主体骨架。拉腊坐在车里,审视着一幢幢高楼大厦,想着生活和工作在其中的人们。她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我使这座城市更好更美。拉腊自言自语。我想做的,我都做成了。那我为什么还要躁动不安呢?我倒底缺少点什么呢?她当然知道。
第二天早上,拉腊给菲利普的演出经理人威廉埃勒比打电话。
“早上好,埃勒比先生。”
“早上好,卡梅伦小姐。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想知道菲利普阿德勒这星期是否演出?”
“菲利普的日程排得可紧啦。明晚他将在阿姆斯特丹演出,随后去米兰、威尼斯和你想知道他别的?”
“不,不,就这些,我只是好奇。多谢。”
“没关系。”
拉腊走进凯勒办公室。“霍华德,我得去一趟阿姆斯特丹。”
他惊讶地看着她。“我们在那儿做了什么生意?”
“还只是个想法,”拉腊闪烁其辞地说。“等有了进展,我会告诉你的。让他们替我把飞机准备好,行吗?”
“你派伯特飞伦敦了,忘啦?我这就让他们明天飞回来,然后”
“我想今天就动身。”她语气那么急切,连她自己也吃了一惊。“我乘航班去。”回到办公室,她对凯西说:“给我订一张荷兰皇家航空公司去阿姆斯特丹的头班机票。”
“是,卡梅伦小姐。”
“你打算去多久?我们还有几个会等着开”
“我一两天就回来。”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谢谢,霍华德,这次就不用了。”
“我和华盛顿一位参议员朋友聊过一次,他说他们可能要通过一项议案,取消对建筑业的大部分税收减让。该法案一旦通过,完全可以抵消资本利得税,以期抑制日益恶化的通货膨胀。”
“那样做很愚蠢,”拉腊说。“那会毁了房地产业。”
“我明白。他反对这个议案。”
“很多人都会反对的。它绝对通不过。”拉腊预言说。“首先”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拉腊瞪了瞪眼,它又响了起来。
“你不打算接吗?”凯勒问。
拉腊嘴里直发干。“不。”
保罗马丁听着电话铃空空地响了十几次,这才放下电话。他坐在那里长时间地想着拉腊。他感到近一阶段她似乎不那么好接近,有点冷淡了。会不会是另有别人?不会的。保罗马丁自言自语道。她属于我,她永远属于我。
乘坐荷兰皇家航空公司航班令人倍感舒服。宽体747上的头等舱又宽敞又舒适,航空小姐更是殷勤备至。
拉腊紧张得既吃不下也喝不下什么。我这是在做什么呀?她暗自思忖。又没谁请,就兴冲冲地跑到阿姆斯特丹去,也许他太忙,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这么去追他将要毁掉我可能得到的一切机会。到时后悔也迟了。
她住进了阿姆斯特丹一家最漂亮的旅馆。
“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个漂亮的套间,卡梅伦小姐。”接待员说。
“多谢。我听说菲利普阿德勒今晚举行音乐会,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当然,卡梅伦小姐。在音乐厅。”
“能为我搞一张票吗?”
“十分荣幸。”
拉腊刚走进客房,电话铃就响了。是霍华德凯勒。
“旅途愉快吗?”
“是的,谢谢。”
“你大概很想知道吧,我已就第七大道那笔生意和两家银行谈过了。”
“结果呢?”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他们抢着合作。”
拉腊得意洋洋。“我早就对你说过嘛!这将是一笔大生意。我要你马上组织一批建筑师、建筑工人——我们的建筑队,着手开工。”
“好的。明天再向你汇报。”她放下话筒,想着霍华德凯勒。他是那么可亲可爱。我真幸运啊。他总不退却,随时支持我。我得为他找个可爱的人儿。
菲利普阿德勒演出前总是紧张不安。上午,他和乐队一起排练过后,随便吃了顿午饭。为使自己不去想音乐会,他于是去看了场英国电影。看电影时,他脑子里全给晚上要演奏的音乐占满了,手指竟不知不觉地在座位的扶手上敲了起来,直到邻座对他说:“行行好,别弄出那么难听的声响,好吗?”他仍未觉察,彬彬有礼地问:“对不起,您说什么?”
他起身离开了电影院,在阿姆斯特丹大街上闲荡着。他参观了国立凡高现代艺术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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