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嫂子突然去世了,我去——”
“她太忠厚了,不愿讲,”伴娘直截了当地说。她摇摇头。“我是说她太——你明白——小心谨慎什么的。”她回想着。“老实说吧。差不多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第一次听到她关于这问题说一声不好听的话,真是的。再说,这也无非是因为她为了穆莉尔感到太难受了。”她伸出胳臂,又弹弹香烟灰。
“她今儿早上说了些什么?”西尔斯本太太贪婪地问。
伴娘好像沉思了片刻。“哦,实在也没有说什么,”她说。“我是说,根本没说什么小心眼儿或者真正有意损人的活。或者其他诸如此类的话。她实在不过说,在她看来,这个西摩是个潜伏的同性恋者,打心底里害怕结婚。我是说,她并没有说什么恶毒的话,不是这么回事。她说得——你知道——很通情达理。我是说,她本人多年来就常常去请教精神分析专家,接受治疗。”伴娘望望西尔斯本太太。“这算不上什么秘密。我是说,费德尔太太本人也会告诉你的,所以我这并不是在泄露什么机密啊。”
“这我明白,”西尔斯本太大急忙说。“她呀,是全世界最不——”
“我要说明的是,”伴娘说“她可不是那种会不假思索地说出这种话来的人,除非她知道说的是有根有据的。而且要不是可怜的穆莉尔那样——你知道——那样悲伤什么的,她本来是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讲出这种话来的。”她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天,你看到这可怜的妞儿就明白了。”
毫无疑问,我应该在这里打断了故事,把我对这伴娘在讲的话中的主题思想的总的反应描述一番。然而,眼前我情愿把它搁一搁,如果读者肯耐心等待的话。
“她还说了些什么?”西尔斯本太太问。“我是指雷亚1。她还说过别的话吗?”我没有对她看——因为我舍不得不看伴娘的脸——但我多少有个仓促而胡乱的印象,西尔斯本太太几乎坐到这主要报告人的膝盖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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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注:1这是穆莉尔的母亲费德尔太太的名字。
“没有。实在没有了。简直没什么别的话了。”伴娘回忆着,摇摇头。“我是说,正如我刚才说的,要不是可怜的穆莉尔难受得够戗,她才不会当着周围站着的那许多人开腔说上一言半语哪。”她又弹弹香烟灰。“她另外只说了一句话,就是说这个西摩实在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因此,如果你用正确的眼光来看待这事的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对穆莉尔是桩好事。这样说我认为很有道理,不过穆莉尔是否也这样看,我就说不大准啦。他把她胡弄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使我最——”
她讲到这里,被人打断了。被我。我还记得,我当时的嗓音不大平稳,我心烦意乱时总是如此。
“凭哪一点使费德尔太太得出西摩是个潜伏的同性恋者和精神分裂症患者这一结论的呢?”
所有的眼睛——简直全像探照灯光——伴粮1的、西尔斯本太太的,甚至那中尉的眼光都刷的集中在我身上了。“什么?”伴娘对我说,声调刺耳,微带敌意。又有个刺人的想法在我头脑中一闪:她明知道我是西摩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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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注:1伴粮:应写作“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