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却见一张无比娇媚的面孔展现了出来,那人的嘴角笼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荡漾着慵懒无比的风情,他俯下身去用手指在她的面颊上拭了一把泪,将咸湿的手指吮入唇间,这才皱眉道了一声:“好苦。”
那人竟然是容宿雾!
暗香一时间怔住了,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
她总是在心情低落的时候遇见容宿雾。说不清为什么,这个怪腔怪调的轩主,总是有种奇特的魅力让人无法彻底地恨他。
“在流沁坊受了什么委屈吗?”容宿雾依旧是笑容满面,倒像是在嘲笑她的眼泪落得不合时宜。“你若是想来抱鹤轩,我随时恭候。”他低下头,在暗香的耳畔喃喃地说了一句。不曾料想蹭着了她的眼泪在自己的面孔上,仿佛将喜庆的元宵节沾染上了一层哀怨。容宿雾不由得从袖中掏出了一方男用的丝帕,将面孔上的湿气拭尽了,又看了看暗香,将帕子递了过去。
暗香呆呆地看着他手中的帕子,又想起了那夜裴岚迟也是这样递过来一方颜姑娘的绣帕给自己拭泪,忍不住眼泪又哗哗直流。
“怎么又哭了!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容宿雾皱了皱眉,摇头道:“罢了罢了,算我们相识一场总不能丢下你不管,让你当街垂泪吧!”他小心翼翼卷起衣袖,轻轻将暗香脸上的泪水擦去了。
然后拉了她的衣袖道:“你随我来。”竟是径直走进了沿街的若胭斋中,替暗香买了一盒胭脂,为她扑上香粉遮掩满面的哀思。他弯起白玉般的尾指,顺势扯了一抹莫名的笑容道:“莫不是为了岚迟的婚事?”
暗香一怔,眼底的哀伤却泄露了自己的心事。她只好垂下眼帘,单单觑着自己的脚尖。鞋面上仍然是她自己亲手绣的那枝疏枝少叶的梅花,在正月里看来,未免太过朴素,与那大红色的双喜团花一比,更映衬了自己的失落。
容宿雾将她打扮妥当,用手指轻轻将她的下颚托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暗香看着他,无端端又流下泪来,两人之间仍然是一阵沉默。
容宿雾见状冷笑一声道:“迟早有一日,你会发现自己的眼泪是白流的!”
这句话刺得她胸口生疼,忍不住含泪道:“你为何这般针对他!”
“他都要娶别家的姑娘了,你仍是这般维护此人?”容宿雾敛起面孔,一脸寒冰,原本托在她下颚的手用力捏起了她的脸,强迫她正视着自己。
“我爱他!”暗香脱口而出。
容宿雾凑近了她的面孔,一字一顿道:“裴岚迟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好!他背地里的勾当,你一样也不知道!”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暗香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抓住,他那双仿佛如白玉般脆弱的手,竟有如此大的力气。暗香只好怒目相对道:“你害死了我的姐姐,又害死了喜雨,还害死了碧如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她的声音又急又快,像连发的几把箭簇,每一箭都直中靶心。
容宿雾的面色惨白,指节用力握得她的手生疼。“你好自为之!”他抛开她的手,拂袖离去。背影是说不出来的寂寥与落寞。
暗香握住自己发红的手,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这场发泄,却叫她的心里痛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