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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正浓,梨花开得一树白,偶尔风过,就有清香的花瓣纷纷扬扬的洒下来,落在她的睫毛上,落在炉上正温着的梨花酒里。就象下了一场雪。
去年冬天瑶国曾下过好几场大雪,无数的雪花层层的扑下来,扑到瑶宫的屋顶和地面,入目尽白。冬天寒冷,她体内寒气不时就要横冲直撞,搅得她气血混乱,整日不停咳嗽,每天都要咳出血沫。她很想出门看雪,想玩雪仗,这个宫里太冷清了,冷清到她夜夜都会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笑声,哭声,吵闹声,喧嚣而热闹。可是那些声音只是她的幻想而已,宫门冷寂依然。后来她忍不住,偷偷的跑出门去堆雪人,在普宁宫的宫门前堆了很大一个雪人,戴着帽子,她在帽子上用枯树枝一笔一笔的写,瑶子焓!写完之后就直接晕倒在雪地里,那一次她险些死去,昏迷了三天三夜,靠着子焓渡入的真气延续了生命。
然后她再也没有碰过雪。从那以后身ti的情况也越来越糟,就连春天都要抱着暖手的火炉。
拂开额间一片花瓣,黎末慢慢起身。温暖的阳光透过梨树的缝隙落到她脸上,照射出一块一块斑驳的光影。她仰首,用手挡着阳光,出神的看天,天很蓝,云很轻。
她神色安宁,纯净一如处子。
花瓣如雪,纷扬飞舞。火炉里的梨花酒散发着醉人的清香。落在她颊畔的发丝被风微微吹动。长长的睫毛透过阳光,染着金色,恍如美丽蝴蝶。
子焓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副画面。
她未曾察觉,依然独自出神。子焓走过去,坐在石桌旁,慢慢的倒一杯梨花酒,一口喝下去。然后走到她身边,在她诧异的眼神里俯xia身,轻捏她的下巴,覆上她的唇。嘴里温热的梨花酒和着紫色的真气,慢慢渡入她唇齿。
没来得及咽下,有少许酒沿着唇角流下来。
“忙完了吗?”她微笑着问他,眼睛弯弯的。
子焓轻轻点头,在她抬手的瞬间把她嘴边的酒液吻去。
“黎未派人来,让我带你去祁山竹林。”子焓的声音静静的。
微微诧异的抬眸“去那里做什么?”
“他对你说过的,他要让你随时都可以回家。”
怔了一下“是,我记起来了,他说最多一年就让我回家。”
“对,你也该回家去看看了。”
“是啊,”她把眼睛眯起来“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以为我也许本来就是一抹孤魂。”
“去祁山之前,你还想做什么?”子焓忽然问。
她眨眨眼睛“你会陪我么?”
子焓点头“当然。”
依然是一身火红的衣衫,不同是那妖冶红衣外面,多罩了一件薄薄的雪裘。子焓一身轻便紫衣,站在远远的地方看她。
藤蔓重生,乌黑的植物覆盖了整座空城。这座城残破不堪,城内毒气环绕,平常人根本近不得身。黎末体弱许久,亦是靠着子焓渡来的一口真气,才勉强走到了这里。
肺腑内的寒气被毒城的毒激起,气血又开始紊乱,黎末一手捂着嘴,微微咳嗽着。
“小古。”好容易咳嗽才止住,黎末单手按着胸口,轻声朝城内喊道。
在狼族的待了半年多时间,又因体弱在瑶宫休养了半年多时间,本来之前离开的时候打算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看他,可是竟一直没有抽出空闲来。
一眨眼就是一年光阴,小古是不是还在这里,她不敢肯定。
城墙里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片刻,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从城墙上落下,迅速冲到了黎末身前。
黎末心下一跳,立马弯起了眼睛。
“小古,”她轻轻把面容不曾改变的古狼抱住,有些难过的柔声问“你过得好不好?”
过了那么久,依然好好的穿着衣裳。那三月里黎末悉心教会了他生活的一切,比如做饭,比如洗衣。
虽然有些旧了,但是却很整齐,衣服上有草木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又去打架了吗?”放开古狼,黎末探手覆上古狼的脸,他的脸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微微泛红。
古狼不动不说话,只是乖巧的任黎末端详,头微歪着,眼神明净。
黎末鼻子发酸,眼眶发红,几乎又要落下泪来。不知是不是身ti一弱,感情也就变得纤细敏gan。
“小古,我是来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定了定心神,黎末温柔笑着问古狼。
手微微抬起,指着她来时的方向“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儿。”
古狼看着黎末,偏着头,眼睛里似乎凝着一抹思虑。
黎末也不催,静静等待他答复。
然后,古狼后退了一步。
黎末怔愣,随即微微一笑“你不愿意离开这儿吗?只有你一个人,难道不会害怕孤单?”
古狼不动了,站在原地。那双明净的眸子里忽然涌起一抹难过的颜色,他微微垂下头去。
黎末又上前一步,拉起古狼的手“子焓接替犬族之后,很快的就打败了猫族,我们再不用理会那些烦杂的事了。我们还可以去很多地方,那些地方都有新的开始,都很漂亮,也不是烦杂混乱之所,也许你会喜欢的。”
古狼低头看着黎末拉住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远处正望着他们的紫色人影,微微一念,手上不自觉的用了力。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忽然笑了起来,墨玉般的眸子弯成了一钩新月,欢欣,而美丽。
给读者的话:
今天镜子我疯狂的把近半月写的所有文全传上来了,明天就动身去浙江,这样拼着老命折腾只是想给所有喜欢小狐的亲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