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以防詹姆发现。提利昂把注押在瑟曦这边。
提利昂觉得很不安,他非常清楚今晚是睡不着了。至少在这儿是睡不着了。他在房外的椅子上找到熟睡中的波德瑞克派恩,摇摇对方的肩膀:“传唤波隆,然后跑步去下面的马厩,给两匹马上好鞍。”
侍从满眼睡意。“马。”
“就是那些爱吃苹果的棕色大个,四条长腿,一根尾巴,我肯定你见过它们。记住,先找波隆。”
佣兵即刻出现。“谁在你汤里撒尿啦?”他质问。
“瑟曦,老样子。我都快习惯这味道了,不过没关系,我那好姐姐似乎把我错当成了艾德史塔克。”
“听说他长得比你高。”
“那是小乔砍他脑袋之前的事了。你该多穿点,夜里很凉。”
“我们要出去?”
“佣兵都像你这么聪明吗?”
城里的街道很危险,但有波隆在旁,提利昂相当放心。他们通过卫兵,出了北墙的边门,沿着夜影巷骑到伊耿高丘的脚下,然后又行过匹格伦巷,两旁是紧闭的门窗和高耸的木石建筑,它们彼此楼层突出,靠得很近,几乎像在接吻。月亮一路追随,于烟囱间跟他们捉迷藏。但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惟有一个孤身老妪,拎着一只死猫的尾巴。她惊恐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悄悄溜进阴影中,仿佛害怕他们会抢走她的晚餐。
提利昂回想起前两任首相,他们显然对姐姐的阴谋诡计准备不足。这很自然,他们那种人太过正直,难以生存,太过高尚,不愿欺骗,瑟曦每天都在吞噬这样的傻子。想要对付姐姐,惟一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这种做法史塔克公爵和艾林公爵又不屑为之。所以他们进了坟墓,而他提利昂兰尼斯特却过得生龙活虎。他这双发育不良的短腿所跳的舞或许会让他成为丰收宴会上的笑柄,但对这种舞,他可是驾轻就熟。
时间已是后半夜,这家妓院仍然宾客满堂。莎塔雅愉快地招呼他们,领他们进入大堂。波隆跟一个来自多恩的黑眼姑娘上了楼,但爱拉雅雅正好有客,抽不开身。“她知道您来了一定很高兴,”莎塔雅说“大人请稍等片刻,我去为您把角楼房间准备好。要不要先喝杯酒?”
“好的,”他说。
跟平日里品尝的上等青亭岛葡萄酒相比,这酒很粗劣。“请您千万见谅,大人,”莎塔雅说“近来我无论出什么价,就是买不到好酒。”
“我明白,遇到这种情况的不只你一人。”
莎塔雅陪他感叹了一会儿,然后告辞离开。真是个有派头的女人,提利昂一边看着她走开一边想,少有妓女能如此典雅高贵。她肯定把自己当做了某种女祭司。也许秘密就在于此:我们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是我们为何而做。这念头略略令他心安。
有几个恩客斜眼瞟他。上次他冒险出来,竟有人吐他口水呵,应该说是试图吐他口水,结果却吐在了波隆身上。将来就只能用无牙的嘴吐口水了。
“大人,可觉得自己缺少爱怜?”丹晰悄悄滑到他膝上,轻咬他的耳朵。“我最会治疗这种病哦。”
提利昂微笑着摇头“亲爱的,你真是美得难以形容,但只怕我对爱拉雅雅的疗法上瘾了呢。”
“那是因为你从没试过我的。大人每次都选雅雅。她很棒,但是我更棒,您不想试试么?”
“或许下次吧。”提利昂相信她在怀里是个精力充沛的小东西。她长着狮子鼻,几颗雀斑,一头齐腰的浓密红发,身体富于弹性。但他有了雪伊,她正在宅子里等他。
她咯咯笑着,将手伸进他两腿之间,隔着裤子捏他。“我觉得它可等不到下次,”她宣告“它想出来数数我的雀斑呢。”
“丹晰。”爱拉雅雅站在门口,黝黑的皮肤上罩了层轻薄透明的绿丝衣,她冷静地说“大人是来找我的。”
提利昂轻轻地挣脱女孩,站起身来。丹晰似乎并不介意“记得下次哦,”她提醒他,悠闲地将一个指头放进嘴里吮吸。
黑肤女孩领他上了楼梯:“可怜的丹晰,她要是两周之内不能让大人选择她,就得把黑珍珠输给玛丽了。”
玛丽是个沉静、白皙、娇俏的女孩,提利昂注意过她一两次。绿色的眼睛,瓷器般精细的皮肤,又长又直的银发,虽然很可爱,却有些严肃。“真不愿让这可怜的孩子因为我的缘故而输掉珍珠宝贝。”
“那么下次就带她上楼。”
“也许吧。”
她微笑道:“我想您不会的,大人。”
她说得对,提利昂心想,我不会。虽然雪伊只是个妓女,但我仍会以我的方式对她忠诚。
到了角楼房间,当他打开衣柜门时,突然好奇地问爱拉雅雅:“我走之后你都干些什么呢?”
听见这话,她像只养尊处优的黑猫般伸了伸懒腰。“睡觉啊。大人,打从您光顾之后,我的休息充分多了。玛丽最近教我们识字,也许过阵子我可以读书来打发时间。”
“睡觉很好,”他道“读书更好。”随后他快速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便直下深井,穿过隧道。
当他骑着花斑马离开马厩时,听见楼顶飘来阵阵乐声。看来,纵然在屠杀与饥荒之中,人们也能照样歌唱,想到这里他很愉快。脑海充溢着熟悉的音符,片刻之间,他似乎又听到半生之前,泰莎为他唱的歌,于是他勒马聆听。这曲子其实不太对劲,歌词也听不真切。想必是另一首歌。怎么可能是同一首歌呢?他那天真可爱的泰莎啊,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她只是哥哥詹姆雇来的妓女,好让他初验男女之事。
但是,我终于摆脱了泰莎,他想,我半生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到如今终于可以忘了她,正如我忘了爱拉雅雅,忘了丹晰,忘了玛丽,忘了这些年来数百个跟我同床的妓女。如今我有了雪伊。雪伊。
宅院大门紧闭,从内上闩。提利昂用力敲了半天,华丽的青铜窥眼才“咔哒”一声打开。“是我!”接待他的是瓦里斯找来的人中相对好看的一个,布拉佛斯人,精于短剑,长着兔唇,目光迟钝。提利昂特地关照不要年轻英俊的守卫一天到晚在雪伊身边晃来晃去。“给我找些又老又丑,脸上有疤的来,阳萎的更好,”他告诉太监“喜欢男孩,甚至喜欢绵羊的,也行。”瓦里斯没找到喜欢绵羊的守卫,但他罗织了一个太监杀手,以及一对臭烘烘的伊班人——他们只爱斧子和彼此。他雇来的其余人手也很精彩,都像从黑牢里挖出的角色,一个比一个丑陋。当瓦里斯将他们列队带到他跟前时,连提利昂都觉得过分,但雪伊没有出声抱怨。她怎会抱怨呢?她所有的守卫加起来还没有我可怕,而她从没有抱怨过我。或许,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丑吧。
其实,提利昂心中想用他的高山原住民来护卫这座宅院;要么用齐拉的黑耳部,要么月人部。比起贪婪的佣兵,他更相信他们铁一般的忠诚与荣誉。然而这太冒险。全君临都知道原住民是他的人,如果他派黑耳部来此,那么御前首相养情妇的绯闻迟早会传得风风雨雨。
那对伊班人之一牵过他的马。“你叫醒她了吗?”
“没有,大人。”
“很好。”
卧室里炉火成烬,但余温仍存。雪伊睡得很熟,踢掉了毯子和褥子。她赤裸地躺在羽床上,璧炉淡淡的火光映在她年轻的胴体上,显出柔和的曲线。提利昂站在门口,看得心醉神迷。她比玛丽年轻,比丹晰可人,比爱拉雅雅美丽,她就是我要的全部,甚至比我梦想的更棒。一个妓女怎可如此清纯而美丽呢?他疑惑地想。
他本不想打搅她的好眠,但只是看着她就让他硬了起来。他把外衣脱在地板上,爬上床,轻轻拨开她的腿,亲吻两股之间。雪伊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声。他再次吻她,舔她甜蜜的隐私之处,不停地舔,直至他的胡须和她的下体双双湿润。她颤抖着发出一声低吟,他爬上去,插入她的身体,几乎当即迸射出来。
她睁开眼,微笑着敲敲他的头,低声说:“我刚做了个好美的梦哦,大人。”
提利昂轻咬着她那小而坚挺的乳头,将自己的头依在她肩上。他没有从她体内拔出来;他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拔出来。“这不是梦,”他向她保证。这是真的,所有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心想,战争,阴谋,壮丽而血腥的游戏,还有处于这一切中心的我我!一个侏儒,一个怪物,一个他们轻蔑和取笑的对象,凭着我与生俱来的本领,掌握了所有权力,都城,女人。诸神宽恕我,我爱这一切
还有她。尤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