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入侵的。”
高座边,玛龙曼德勒爵士轻蔑的哼了一声。“白港已经几个世纪没见到过野人了,铁民也从不骚扰这边的海岸线。难道史坦尼斯大人也提出要支援我们抵御蛇鲨和龙?”
一阵大笑席卷了人鱼厅,但是在威曼伯爵的脚下,里雅夫人抽泣了起来。“铁群岛上的铁民,长城以外的野人现在又来了个带着一群罪犯,造反派和巫师的叛国国王。”她伸出一根指头指着戴佛斯“我们听说了你的红色女巫,是的。她会强迫我们背叛七神,向一个火焰魔鬼弯腰屈膝!”
戴佛斯也不喜欢这位红祭司,但是他不敢不回答里雅夫人的问题。“梅丽珊卓夫人是红色神灵的女祭司。赛丽丝王后和不少人一起改信了光之神,但是陛下更多的追随者仍然信奉七神。我就是其中之一。”他祈祷着不会有人让他解释龙石岛七神雕像和风息堡神木林怎么会被焚毁。如果他们问,我必须得说实话。史坦尼斯不希望我撒谎。“七神守卫着白港。”里雅夫人声明。“我们不怕你的红色王后或是她的神灵。让她把想用的咒语都用上吧,虔诚的人的祈祷会像盾牌一样为我们抵挡恶魔。”
“没错。”威曼伯爵拍了拍里雅夫人的肩膀。“戴佛斯伯爵,如果你还算是个伯爵,我知道你那所谓的国王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钢剑,金钱和屈膝效忠。”他靠在扶手上转换重心“泰温公爵被杀死之前,已经完全赦免了白港支持少狼主的行动。他让我交三千金龙的赎金,并且宣誓绝对的忠诚,这样我的儿子就能立刻回到我身边。卢斯波顿,我们的新任北境守护,让我放弃索要霍伍德大人的土地和城堡,而我其他的封地会原封不动的保留。瓦德佛雷,他的好父亲,让他的一个女儿做了我妻子,还送给站在我后面的孙女们一人一个丈夫。这些条约对我来说都很慷慨,是公平和长久和平的良好基石。你现在让我抛弃它们,那我要问问你了——洋葱骑士——史坦尼斯大人对于我的忠诚的回报是什么呢?“
战争,悲伤,和被烧着的人们的尖叫声,戴佛斯几乎脱口而出。“履行你的责任的机会。”然而他这样回答。这是史坦尼斯会给威曼曼德勒的回答。一个首相应该用国王的声音来说话。
威曼伯爵又陷回他的座位里。“责任,我知道了。”
“白港没有独立支撑的能力。你对陛下的需要和他对你的需要一样多。你们可以一起打败共同的敌人。”
“大人,”玛龙爵士说,镀银的盔甲闪闪发光“能允许我向戴佛斯大人提几个问题吗?”
“当然,表弟。”威曼伯爵闭上了眼睛。
玛龙爵士转向戴佛斯。“已经有多少北方领主向史坦尼斯大人臣服?告诉我们。”
“阿尔夫卡史塔克已经宣誓加入陛下。”
“阿尔夫不是真正的领主,只是个城堡主。那么,史坦尼斯大人现在拥有多少城堡?”
“陛下占领了长夜堡。在南方,他拥有风息堡和龙石岛。”
席奥默学士清了清嗓子。“只是暂时而已。风息堡和龙石岛已经被攻打得摇摇欲坠了。长夜堡是个闹鬼的废墟,阴森而恐怖。”
玛龙爵士继续说:“史坦尼斯能投入多少兵力来战斗,你能告诉我们吗?有多少骑士和他并肩而行,有多少弓箭手,有多少自由骑手,有多少有武器的战士?”
太少了,戴佛斯知道。史坦尼斯带着不足一千五百人来了北方但是如果他告诉他们真相,他的任务就失败了。他笨拙的搜索着词汇,但是一个合适的也没找到。
“你的沉默就是我需要的所有答案,爵士。你的国王只给我们带来了敌人。”玛龙爵士转向他的伯爵表哥。“大人问洋葱骑士史坦尼斯会带给我们什么。我代他回答吧。他带给我们失败和死亡。他只会让你骑上一匹空气之马,挥舞一把轻风之剑。”
胖伯爵慢慢睁开眼睛,像是做这种努力对他来说都很困难似的。“像以往一样,我的表弟一语中的。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洋葱骑士?还是我们就这样结束这场小丑般的闹剧?我对你这张脸已经生厌了。”
戴佛斯感觉被一阵失望击中了。陛下应该派别人来,一个领主或骑士或学士,一个为他说话的时候不会舌头打结的人。“死亡。”他听见自己说“是的,那是会带来死亡。伯爵大人在红色婚礼上失去了一个儿子,我在黑水河之战里失去了四个。为什么?因为兰尼斯特偷走了王位。如果你怀疑我,那就去君临,用自己的眼睛看看托曼吧。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史坦尼斯能给你什么?复仇。为你我的儿子们复仇,为那些丈夫们,父亲们,兄弟们复仇。为你被谋杀的领主,为你被谋杀的国王,为你被残杀的王子们,复仇!”
“是的!”一个女孩尖细的声音响起,单薄却高亢。
是那个半大孩子,是那个有金色眉毛和长长的绿色发辫的孩子。“他们杀了艾德大人,凯特琳夫人和罗柏国王,”她说“他是我们的国王!他既勇敢又善良,但是佛雷家谋杀了他。如果史坦尼斯大人要替他报仇,我们应当加入史坦尼斯这一边。”
曼德勒把她拉到身边。“薇拉,每次你张嘴说话的时候,都让我想把你送到静默姐妹那儿去。”
“我只是说——”
“我们听到你说什么了,”年长一些的女孩说到,那是她的姐姐。“孩子的蠢话罢了。不准说我们的朋友佛雷家的坏话。他们中的一位很快就要成为你的主人和夫君了。”
“不,”女孩宣布,猛力摇着头“我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的。他们杀了国王!”
威曼伯爵脸红了。“你会的。当预定的日子到来时,你将会念诵结婚的誓词,要不你就去加入静默姐妹,从此不再说话。”
可怜的女孩看起来被吓坏了。“爷爷,求你”“安静,孩子。”里雅夫人说。“你听见你的祖父大人怎么说了。住嘴吧!你什么都不懂。”
“我懂得誓言。”女孩坚持道“席奥默大人,告诉他们!征服者到来之前一千年,我们在狼穴,在新神和旧神面前,立下了一个誓言。当我们被悲惨的围攻的时候,当我们举目无亲的时候,当我们被赶出家园,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是狼家接纳了我们,支持了我们,保护了我们不受敌人侵扰。这座城市,就是在他们赐给我们的土地上建起的。为了报答他们,我们发誓永远忠于他们。忠于史塔克家族!”
学士摸索着颈上的项链。“我们确实向临冬城的史塔克家立下了庄重的誓言,是的。但是临冬城已经倒了,史塔克家族也已经灭绝。”
“那是因为他们把人都杀了!”
另一个佛雷说话了。“威曼大人,我能说两句吗?”
威曼曼德勒对他点点头。“雷加,我们总是乐于听取你高贵的建议。”
雷加佛雷对这样的褒奖微微鞠了一躬,表示感谢。他年方三十,或者还不到,拥有滚圆的肩膀和茶壶般突出的肚子,但是他仍然穿了一件紧身衣,柔软的灰色羊毛华丽的镶嵌着银丝。他的斗篷也是银丝织成的,上有松鼠皮的纹路,在领口由一枚孪河城双塔形状的搭扣扣上。“薇拉小姐,”他对绿色发辫的女孩说“忠诚是一种美德。我希望当你和小瓦德因婚姻的契约结合时,也能如此忠诚。至于史塔克家,只是男性子嗣断绝了。艾德大人的儿子们死了,但是女儿们还活着,而且小女儿正在北上,准备和勇敢的拉姆斯波顿结婚。”
“拉姆斯雪诺,”薇拉曼德勒顶了回去。
“随便你怎么叫吧。无论他叫什么,他马上就要和艾莉亚史塔克成婚了。如果你想遵守你的誓言的话,向他效忠,因为他将要成为你的临冬城公爵。”
“他永远不会成为我的领主!他和霍伍德夫人结婚,然后把她锁在地下室里,逼得她吃掉自己的手指。”
人鱼厅里响起一片轻微的赞同之声。“女孩说的是真的。”一个身材结实的男子说道,他的衣服由白色和紫色组成,披风纽扣是一对交叉的铜钥匙。
“卢斯波顿冷酷而狡猾,是的。但是人们还是有办法和卢斯相处。我们都见过更坏的情况。但是他这个私生子他们说他疯狂且残酷,是个怪物。”
“他们说?”雷加佛雷玩弄着一根银色的胡须,露出讥讽的笑容。“他的敌人说,是的但是真实情况是少狼主才是怪物。那个家伙更像一头野兽,而不是一个男孩,趾高气昂而冲动血腥。而且他言而无信,这是我的祖父大人从自身的悲惨遭遇体会到的。”他摊开双手。“我不怪罪白港支持过他。我的祖父也犯下过同样悲惨的错误。在少狼主指挥的所有战斗中,白港和孪河城都在他的旗帜下并肩战斗。然而罗柏史塔克背叛了我们所有人。为了沿着三叉戟河开辟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王国,他把北境留给了残暴的铁民胡作非为。之后他又抛弃了那些花费了更大代价为他出生入死的河间地诸侯,打破了对我爷爷立下的婚约,和他见到的第一个西境妞儿结了婚。少狼主?他就是一条野狗,而且死得也跟条野狗似的。”
人鱼厅变得鸦雀无声。戴佛斯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刺骨的寒冷。威曼伯爵向下看着雷加,好像他是一只需要狠踩一脚的大蟑螂但是忽然的,他猛地点了点头,下巴上的肉都随之抖动起来。“一条狗,是的。他只给我们带来了悲伤和死亡。真是一条野狗。说下去。”
雷加佛雷接着开口了。“悲伤和死亡,是的而这位洋葱大人会用他关于复仇的言论带给你更多的悲伤和死亡。睁开眼睛吧,就像我祖父大人一样。五王之战已经结束了。托曼是我们的国王,我们唯一的国王。我们必须帮助他缝合这场悲怆战争的伤口。作为劳勃的亲血肉,雄鹿和金狮的继承人,铁王座应该依法传给他。”
“明智之言,而且货真价实。”威曼曼德勒伯爵说。
“根本不是!”薇拉曼德勒跺起脚来。
“安静,讨厌的孩子。”里雅夫人责备道。“年轻女孩应该是眼睛的享受,而不是耳边的聒噪。”她抓住女孩的发辫,把尖叫着的孩子拖出大厅。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走了,戴佛斯想。
“薇拉一直是个任性的孩子,”她的姐姐抱歉的说。“我怕她还会成为一个任性的妻子。”
雷加耸耸肩。“婚姻会把她磨平的,对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一只强有力的手,一句简单的话就行。”
“如果不行,还有静默姐妹。”威曼伯爵在椅子里动了动。“至于你,洋葱骑士,今天我已经听够了叛国之言了。你我把我的城市置于一个错误的国王和一个错误的神灵的威胁之下。你会令我牺牲唯一幸存的儿子,帮助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把他发皱的屁股安置到不属于他的王座上去。我不会这么做的。不会为你这么做。不会为你的大人这么做。也不会为任何人这么做。”
白港伯爵用力起身。这个剧烈的动作让他脖子都红了。“你仍然是一个走私犯,爵士,想来偷走我的金子和血液。你还想要我儿子的脑袋。不过相反的,我觉得我应该要了你的脑袋。守卫!把这个人给我绑了!”
戴佛斯还没反应过来要做任何动作,已经被一圈银色的三叉戟包围。“大人,”他说“我只是个使节。”
“是吗?你跟一个走私犯似的偷偷摸摸潜进我的城市。我敢说你根本不是个领主,不是个骑士,不是个使节,只是个小偷和密探,只是一个说谎和谋反的小贩。我应该用滚烫的钳子把你的舌头拔出来,然后把你送到恐怖堡剥皮。但是圣母慈悲,我也一样。”他对玛龙爵士示意。“表弟,把这东西带到狼穴里,脑袋和手都砍了。我希望在晚餐前看到它们。要是我看不到这个走私犯的脑袋插在长枪上,并且牙齿还含着一颗洋葱,我一口晚饭都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