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低垂,不着痕迹的苦笑一下,难道要她说是苏朝颜么,不论怎么说,苏朝颜都是皇帝面前的第一宠妃,她说了,他会信么?
因为低垂着眉目,所以看不到萧南予己经敛下的怒容,苏暮颜轻声说道:“没有人要我去送,是我不知道太后不喜欢,自作主张送去的。”
“是么?”萧南予一手掐住苏暮颜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来,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你确定是这样?”
苏暮颜吃惊的发现自己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怒容,但也摸不透眼前这至高无上的王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而那绝世的容颜和眸子中的探究意味,却实实在在的令她的心情不自jin的加快跳了两下。
虽然被迫仰着头,但苏暮颜还是垂下了眼睛,只望向皇帝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带着一种赌气般的倔强,苏暮颜平静的说道:“臣妾确定。”
“哼!”皇帝狠狠的一扭苏暮颜的下巴,放开了手,眸子中攸然飘上一股冷厉,后宫中发生的这点儿事,他早就己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他这个苏贵妃的手段还真是厉害,无声无息的就将苏暮颜致于极为不利的局面,只是他不明白,苏琮巴巴的送了这个二女儿进来,难道竟是让她们互相残杀的么?
此时看到苏暮颜对苏朝颜的所作所为一言不发,不由从心里更多了一分对苏暮颜的鄙夷,这个厚颜的女子,果然是进宫来帮她姐姐的,虽然明面上与其他妃子一相互有倾轧,但一涉及到实际的问题,还是毫不犹豫的在维护苏朝颜。
看来,苏琮对对这国丈的位子,是势在必得啊!
萧南予危险的眯了眯他漂亮狭长的眸子,面上忽然**一丝邪魅的笑意,他又一次用两个手指抬起了苏暮颜的脸,声音残忍的问道:“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苏暮颜抬起双眼,直视着萧南予的眼睛,坦然的说道:“臣妾明白,请皇上责罚。”
苏暮颜的平静令萧南予忽然间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这个女人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明明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却偏偏还能摆出一副清白无辜的样子!
“很好。”萧南予笑的更为灿烂,一手托着暮颜的脸,用一种温柔的根本不象是要惩罚人的声音叫道:“来人啊,把这个jian人给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是!”门外的小太监立刻推门而入,训练有素的上来架起苏暮颜,苏暮颜一把推开他们,敛了敛裙脚,脸贯的平静,她淡然的望向皇帝,波澜不惊的说道:“不必劳烦各位公公,暮颜承受的了。”说完,自行走向门外早己放好的一条长条板凳。
锦儿作势就要冲过来,苏暮颜冷冷的喝了一声:“不许过来!”锦儿一向都不敢违抗苏暮颜的话,闻言硬生生的刹住了步伐,眼睁睁看着苏暮颜自己趴在了那张长条凳上。
几个行刑的太监被苏暮颜这气势震住了,不由偷偷望向萧南予,萧南予心中怒火更甚,这个女人,竟敢当众和他叫板,瞪一眼那几个太监,喝道:“看什么看,给我打!”
“是!”几个太监同声应道,随着那句应诺,巴掌宽的刑杖高高举起,毫不留情的落在苏暮颜腰背之上。
“唔”苏暮颜忍不住闷哼一声,却在下一刻立刻药紧了嘴唇。刑杖一下一下的落在苏暮颜柔弱的身子上,苏暮颜的神志渐渐模糊,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她和朝颜一起玩毽子,可是朝颜不小心将毽子踢到了路过的苏琮的身上,看到苏琮不悦的脸色,朝颜立刻将手指向她,说是她踢过去的,她不甘的争辩,苏琮却大怒,说她犯了错还不承认,要好好的惩罚她,然后用二指宽的鞭子抽了她足足十几鞭,而那一年,她不过才六岁而己。
那一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不是她的错,而她却要受到惩罚呢?后来她病了,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生病中病的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医生都说她要过不来了。可最终,她还是以顽强的意志力活了下来,从那以后,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受到惩罚的原因不是你有没有错误,而是你有没有握着鞭子。
就象今天的这种状况,握着鞭子的人是萧南予,所以她有没有错又有什么关系呢?
耳边传来锦儿撕心裂肺的叫喊:“不要,不要打了,小姐她受不了的。”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ti扑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一下接着一下的刺痛也停顿了一拍。
萧南予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波动:“把那个jian婢给我拉开,如果她不走,就连着她一起打。”
身上不知道哪来的一丝力气,苏暮颜猛的一把推开锦儿,嘶哑着声音说道:“不许过来,否则,就给我滚回苏府去!”
“小姐”锦儿哭着叫她,却是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刑杖再次有节奏的落在身上,锦儿在旁边跪着哭着,一到三十杖,立刻飞一般的奔了上去,紧紧的护在苏暮颜身前:“够了,够了,己经够数了,你们不能再打了!”
行刑的太监收了手,不jin对这个小丫头有些感慨,虽然见过护主的奴才,可不真没见过如此忠心的。
苏暮颜额上早己被汗水湿透,发髻也己经零乱,嘴唇更是被她的过分用力而药出血,她强撑着身ti在锦儿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萧南予的身前,一下子跪倒在地,下落的力气连带着锦儿也和她一起跪在了萧南予的面前。
她深深的叩下头去,尽量保持着声音的清晰:“谢皇上责罚!”
萧南予的面色一寒,这个女人,到了这种地步,还要挑战他的权威。可是苏暮颜话还没有完,叩过头后,又坚定的仰起面容,嘴角甚至带上了微微的笑意,她微笑着问道:“皇上的责罚够了么?若是没够,还可以继续打。”
“你”萧南予想要发怒,却一眼看到了苏暮颜唇上的血迹,忽然觉得一阵刺眼,他当然不会忘记,三天前在景怡宫的婚房里,这个女子也是如此,用嘴角鲜艳的血迹给了他最不一样的大婚经历。
不知道为什么,萧南予心中忽然想起这样一个念头:她唇上的伤应该还没有好吧,现在居然又弄破了。莫名其妙的想到这些事情,本想发的火就突然被浇灭了下去,无论怎样都发不出来。萧南予看着面前女子坦然坚定的目光,忽然有些感慨,如果,如果这个女子不是苏琮的女儿,而是随便的其他什么人,也许,他真的会好好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