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太监死死的把他压在水底,他的胸口压抑的都快爆炸了,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头顶的压力却忽然一松,睁开眼睛,就看到萧南予站在他的身后,而那两个太监的侧面肋骨处,各有一个极细小的伤口,汩汩的向处冒着血。
萧南予站在他的身边,一脸嫌恶,或许还夹杂了别的什么表情,可是当时他吓坏了,双目也被水泡的红肿,根本看不清。站了几秒钟之后,萧南予忽然把他把还滴着血的匕首扔在他身边,冷冷的说道:“这都是你干的,和我无关!”然后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那之后没多久,他就在萧南予的一力要求下被赶出了皇宫,赐了一座极冷僻的小院子独自居住。那段日子,他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再之后没多久,这个叫和泰的人,就神秘的出现在他的府中,后来他逐渐长大,府邸和下人换了一次又一次,却只有这个和泰,一直跟在他身边,用自己的命去护着他的性命。
以前总以为萧南予把自己赶出宫中是怕自己威胁到他的地位,可如今反过来想想,那又何尝不是保护他?否则的话,为什么萧南予早不赶他晚不赶他,一出了那件事情,就迫不及待的把他扔出了皇宫?
许多原来无法解释的事情一下子都变的顺理成章。
七岁那一年,皇诸之争达到一个白热化的程度,可是因为董妃还没有死,所以暂时还波及不到他们身上,有天下午他们躺在草天空,一只鹰从他们的头顶快速掠过,他指着那只鹰和萧南予说:“哥,我一点不想和你争皇位,这个皇宫里太闷了,我想要像那只鹰一样,在天空里自由的飞翔!”
于是当他做了太平王,萧南予不断的派差事给他做,凌苍从南到北,从西至东跑了个遍,却偏偏那些差事其实都是可有可无,派谁做都可以。
他满心以为那不过是萧南予耍着他玩,可如今想想,竟是他记着他年幼的话么?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在他满心怨恨的时候,萧南予竟能这样细微的照顾着他的一点一滴?
嘴唇蠕动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木然的站在那里。十几年来,听从外公的教导,把夺回凌苍王位,为母亲报仇当做唯一的生存目的,把萧南予视做这个世界上最大敌人,可到头来,却原来只不过是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仇恨里。
看着萧迟激烈挣扎的样子,萧南予的眸底泛过一丝不忍,然而却没有做任何动作,他总是习惯把自己在乎的人保护的太好,可有时这种保护,却反而让双方都更受伤。
淡淡的再说一句:“带着你的人走吧,好好想想自己想做什么,想通了,就回来找我,凌苍太平王的位子,永远都为你留着。”
目光紧紧的锁定着萧南予的脸,终于一语不发,调头而去。那叫和泰的老者看了一眼萧南予,看到他微微点头示意,就仍跟在了萧迟的后面,这么多年来,看着萧迟从一个单纯的孩子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太平王,保护了他这么多年,跟随了他这么多年,也早己习惯了。
习惯,永远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山上的黑衣人在向洛书的指挥下,倏忽而散,消失在茫茫的暗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