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中最偏僻的地方绕至皇宫的后门隐蔽处,萧南予略略算了一下守卫换班的时间,在林木间藏身片刻,瞅准换班的间隙,身形猛然弹出,快如流星般飞过大门,没入楼阁殿宇之中。
这是从以前就知道了的破绽,若是当着守卫的面直接施展轻功进去,纵然速度再快,全神贯注的守卫也必然会有所察觉,进而惊动其他的人。而若是趁着换班那一闪即逝的间隙进去,因为守卫的心神正集中在交接工作上,虽然人数多了,却反而不易察觉。
在宫中轻车熟路的避开各路值勤侍卫,三转两转的进了一个园子,却是多年废弃不用的冷宫。偷偷摸进边上的角门,在门后下方的几块砖石上有节奏的轻敲几下,屋子正中的地板立时裂开,露出三尺见方,仅能容一人进出的黝黑洞口来。
毫不犹豫的纵身而下,在落地后在洞壁,那洞口又悄无声息的合上,与整个地板连成一块,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一路顺遂直达自己闭关的屋子,这里的一切饮食供应均由陆亦儒和留下的暗卫一手包办,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从隐蔽的地方跃出秘道,萧南予快速的为自己更衣收拾,确定一切正常之后,吱呀一声,推开了屋子,高声叫道:“来人!”
几个小太监闻声而入,之前他们被陆亦儒吩咐,只能守在殿门外面,绝不许靠近房间一步,若有违反,杀无赦。只有听到皇上招呼才能进去。
此时看到萧南予神清气爽的站在房屋门口,个个俱都笑着围上前去,一个二个忙不迭的跪下,谄笑着说道:“皇上,您出关了。”
“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萧南予问道:“怎么就你们,陆丞相呢?”
“回皇上话”一个品阶高点的太监低着头答道:“陆丞相前些日子是天天守着皇上的,只是五天前忽然得了一场极严重的风寒,听说连床都起不来了,这才在府里歇着,没来的。”
“什么?”萧南予不动声se的扬了扬眉毛:“一场极严重的风寒?”
“是啊。”那太监自作主张的多加了几句:“要说陆丞相的身ti也真是够弱的了,这才入秋,哪那么容易就受了寒了,不过陆丞相从小身子就弱,这也难说。”
眼睛里情绪几转,萧南予沉声说道:“摆驾丞相府,我要亲自去看看。”
“是。”那太监应了一声诺,转头传旨收拾出行相关事宜去了,又吩咐其他的小太监也先行退下,待到四下无人,轻轻唤一声:“龙默。”
一个黑影应声出现,却不是龙默,而是暗卫的副队长宋离,单膝在萧南予面前跪下,恭声说道:“回主子,属下看龙队长和新回来的弟兄们旅途劳顿,就请他们先歇着,自告奋勇顶了龙队长的班,听候主子差遣。”
“是这样啊。”萧南予面上的表情温和,眼底却闪过一道精光,只是宋离低着头,没有看见。淡淡的说道:“让他们休息一下也好,难得你一片体贴。”
“主子过奖了。”宋离的头垂的越发的低,一副恭谦的样子。
“叫上几个今天当值的人,换上侍卫服装,跟我去陆丞相府一趟。”
“是!”简短有力的一声应诺,快速消失在庭院中。
萧南予微侧着身子站在当地,面上的表情平静如水,被阴影遮挡的眼底却云翻浪涌。看来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里,这朝中的动静,可是不怎么太平呢!
事到如今,也只有先去陆亦儒那里看看再做打算。片刻之后,出行的仪驾准备好,宋离带了五个暗卫也易了妆容换好了普通侍卫的衣服随侍在侧。萧南予神色如常,从小太监摆好的脚凳上登上车驾,一行人逶迤着向陆亦儒的丞相府而去。
陆亦儒的丞相府在城南角,不同于一般官宦人家的极尽张扬,因为是书香世家,只用乌木的牌匾镶了暗苍青色的丞相府几个字,低调,隐忍,寓意深远,一如陆家历代为官做人的准则一般。
门口只有一个年纪极幼的小厮守着,年纪小,不懂事,萧南予又几乎从来没有这般大摇大摆的来过丞相府,虽然见着了明黄的颜色,但直到车驾近了仍然懵懵懂懂的看着,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甚至还大有上去拦一把,抖拌威风喝问一句“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意思。
前面开道的武将自然不会容他开口,他刚上前来,开道武将就大声喝道:“皇上御驾亲临,还不去通知你家主子前来迎驾?”
那小厮当场就愣在那里,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萧南予从车驾中出声:“我们是来探病的,哪里能这么大张旗鼓?”
自己从车中下来,走到小厮跟前,方才喝问的武将立时低了头躲到一边去,笑着对小厮说道:“你不要怕,我是来看你家主子的病的。”
“皇真的是皇上!”袍摆处的金龙映入眼帘,那小厮才后知后觉的扑通一声趴,哭丧着脸叫道:“小人不知皇上驾到,多有冒犯,请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行了,起来吧!”萧南予笑着踢了那小厮一脚:“快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是!”小厮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殷勤至极的在前边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