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心中已然笃定,怀中的少女身份之高,比他先前想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究竟是谁?”
目光移转在赤松子和匡疾之间,周云生贴近少女的耳朵,冷声问道。
“本宫乃是炎帝之女,瑶姬公主,你若不放开我”
少女强作镇定道,可她还未说完,就觉得那只按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嘶哑而又低沉的冷笑传入耳中。
“原来是炎帝之女,难怪这么好用。我便是不放开你又如何?先前你说炎帝已料算到今日之事,可他总不会连现在所发生的都料算殆尽吧?你是炎帝的女儿又能怎样?”
周云生歇斯底里的低吼着,眸子通红如血。历经大险,虽然暂保周全,可这等场面却是他前所未遇过的。怀中少女是他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却也是一道催命符,他当众劫持炎帝之女,若能全身而退自然最好,如若不能,他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衣衫已被汗水侵蚀,紧握着剑的那只手也沁满汗珠,顺着指间流淌下来,周云生胸膛不住起伏,心头扑通扑通直跳,响得连他自己几乎都能听见,反倒是他怀里的少女渐渐平静了下来。
伸出柔荑抹干颊边的泪珠,瑶姬紧抿朱唇深吸口气,抚平心底的慌乱。
“当年听得令尊大闹天东、三剑退蚩尤的事迹,虽是敌人,可我心里也曾生出过敬佩之情。本以为他的儿子也会是一等一的英豪,今日一见却大失所望,天吾山少主不过是个只会卑劣手段,靠着女人苟且偷生的人。虎父犬子,再恰当不过。”
瑶姬生性贪玩,可并不代表她不懂事理,再怎么说她也贵为天帝世家公主,见惯了大场面,自知此时最不能的便是乱了方寸,而要用言语挤兑,利用他君公子之子的自尊来脱离此劫。
话音落下,却没有回应,瑶姬心中一喜,只道他心里正在苦苦挣扎,顿了顿接着道。
“你若真想配得上天吾山少主这个称号,便不要像懦夫一样躲在我身后,你”
还未说完,瑶姬只觉心底没来由的一寒,而不远处静观事态的赤松子等人则面色微变。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耳边传来少年毫无波澜的声音,瑶姬心头微松,然而片刻后的,她陡然尖叫一声,花容失色,却是她的脸被周继君握住,强扳向后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空洞而冷漠的眸子,间或闪过一丝血红,看得瑶姬心头发寒。
“可是我先败于匡疾,又当众承受下跪之耻,哪点配得上天吾山少主的身份。既然不配,那从今日起,我便不是天吾山少主,我只是我,周云生。”
少年淡淡的说道,左手突然按上瑶姬的心口,射入一道符印。
“我周云生能否活命,全靠瑶姬公主了。”
嘴角翘起莫名的笑意,周云生盯着瑶姬慌乱的眸子说道。
一场大劫,生死难料,可却是周云生从未有过的经历,少年的雄心被这一夜所承受的屈辱和不甘彻底点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即便手段再卑劣,他也得活下去,然后踏上那条他选定的道路
“那日抓周时候他不抓剑不抓印,偏偏去抓女儿家的脂粉首饰,果然应了今日。”
君子国的宫殿中,周继君哂笑一声,低声说道。
“师父可是想起了当年的千若兮了。”
抿嘴一笑,齐灵儿收回目光开口道。
从前她总喜欢缠着师父给她讲故事,周继君和千若兮的恩怨她自然也知道,今时今日周云生的遭遇好似当年重演,只不过,周继君终究和大煜鸾凤公主成了陌路人,却不知云生和那炎帝之女会有怎样的结局。
“咦?”正欲继续去看,耳边传来周继君略带惊异的声音,齐灵儿心生古怪,这五十年来,师父愈发从容淡漠,能令他为之改色的事几乎没有。
心怀疑虑,齐灵儿顺着周继君的目光,向无火城城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