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斥侯们的阵地,有不少人带伤挂彩,可是两百骑完完整整,一个不少。
象是示威,也象是庆贺自己的胜利,左路游击中有人拔起了阵地上的那面血旗,取而代之的钢蓝色阵营里面的一面青旗,叼着星辰的鹰首在烈烈抖动的大旗上飞扬。“前进!前进!我们是铁的鹰旗军!”对于这个骄傲的举动,燮军没有作出仓促的反应。夹在燮军两道阵列之间的,毕竟只有区区三百人。而这样狭小的空间里面,看似无坚不摧的重骑已经失去他们所倚仗的速度。大营的援兵正在源源不断的开出来。只要控制住战斗的节奏,就算鹰旗军是猛虎,也一样可以把他们拖死在群狼之中。
但是偏马并不是只有鹰旗军。
号角声响,更大的震动朝着燮军第一道阵列袭来。正在转身列阵的燮军把自己的软肋亮给了踏过坏水河的青曹军,即使没有左路游击那样的铁甲,青曹军的刀锋也足以划穿这血淋淋的阵线。
“我觉得是在做梦,是不是我已经死了?”祝罗万喃喃地说。就在前一刻,他还准备用自己的生命与真骑交换,这一刻,他已经坐在战马上,被钢铁战士一般的左路游击包围着。
“没死呢!”骑着白马的女子嫣然一笑“大家都要好好活着。”“好大的气派!”尚慕舟暴怒地在帐中来回逡巡,军中兵将见了一定不会相信这就是他们冷静果决的尚副帅“乖乖!两百左路游击,就为了护送你一个?”阿零咬着嘴唇,眼睛里亮晶晶的东西在滚来滚去,就是不肯滑落。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很好玩么?你一个女人家”尚慕舟的手指用力指着百里峡的方向“这是在打仗!在杀人!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要不是在峡口正好埋伏了青曹军,我这两百左路游击得有多少留在百里峡内!”阿零抬起头,仰望着帐顶,努力把泪水收敛起来,嘴里小声嘀咕:“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尚慕舟气得说不出话来,咽了口唾沫才说“那月儿呢?月儿怎么办?”“月儿界大哥自己带着呢!”阿零的手从怀里掏出来,那封信已经被她捏得皱巴巴了“界大哥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她满怀委屈,语气中也带了脾气。
“我不要看!”尚慕舟用力摆手“这个人就知道添乱。白马都给你了,还需要写信么?”他长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你都是做妈的人了还要乱使小性子,界明城这家伙居然也一直纵容你。你们真以为这还是秋叶大溪的时候?”“在我心里,你便一直都是秋叶时候的样子。”阿零梗着脖子说,眼泪终于滑落下来“你便是那个在楸树下夸我很美的尚大哥。”“不害臊”尚慕舟也忍不住咧了咧嘴。想起那遥远的日子,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下来,他略为歉疚地伸手把阿零揽了过来“阿零,你始终都是最美的。”阿零点点头,睁大了眼睛。
尚慕舟笑道:“月儿果然是象你,这样大的眼睛”他顿了一顿“你的心思我怎么不清楚?可是眼下,我们身上的担子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你看,三军将士都在浴血奋战,我身为主将,却有妻子陪在身边,将士们会怎么想?”他伸手按住阿零的嘴唇,不让她争辩“我知道你是巫舞者,可是这仗不是几个秘术就能打赢的。别的先都不说,这大夏天的,偏马水源又紧,你在这里住着,这许多将士都不敢光膀子,身上要长疮啊!你觉得这样对得起他们么?”他叹了口气“阿零,你要乖乖听话,明日里就回青石去吧!这偏马的战事才刚起头,后面事情还多,我真是照顾不过来你。”阿零从他怀中推开一步,涩声道:“尚大哥,你就只知道打仗!”尚慕舟沉默不语。
阿零大步走出帐篷,在门口停下回头说:“尚副帅,我也是鹰旗军中人。你别忘了,当年血雨腥风,我也能照顾自己。”月亮很大,影子在地上划得长长的。阿零闷着头在前面走,后面的两个鹰旗军默默跟着。
“索隐。”阿零伸手招呼身后的鹰旗军。
“是。”索隐一步跨了上来。
“我今天要左路游击去救那些斥侯,可真是不对么?”索隐愣了一下:“阿零姐你怎么这么说?要不是你带来的这些弟兄,我们也都一并躺在那里了。”“可是”阿零扶着头“尚大哥说得对。要不是运气好,我们也不知道要折损多少弟兄。左路游击,那不是咱们鹰旗军的本钱么?”“要说生死,”索隐说“我们来打仗就是提着头的事情。为了救兄弟而死是不是值得明宙,你是左路,你说。”那个叫明宙的左路游击说:“阿零姐,你不说我们也要去救。咱们鹰旗军中哪有放弃弟兄的说法?就算一并都战死了,那也是心安理得。真要我说,还幸亏你下令去救。要不然,没有军令,我倒是未必敢带弟兄去。”索隐说:“我也是一般想法。尚大哥的考虑是在战局,这个我们未必想得明白了。可光说救人这事,无论如何我都觉得你没做错!”“那”阿零眼珠子转了转“是不是我留在这里,你们穿衣行事都不方便?”“这个”索隐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明白了”阿零点了点头。
“可是,”索隐脸红红说“你若在军中,大家都很在意,多穿件衣服又算什么?”明宙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附和道:“索隐说得对,阿零姐在军中,大家打仗都特别勇猛些。”阿零听得“噗嗤”一笑,让两个鹰旗军心中都是一跳,尴尬地把眼光投到旁边去。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阿零问。
“”索隐说不出话来,明明是阿零刚才一脸恼怒不肯回自己的营帐,怎么变成他们要带阿零去哪里了?“嗯,今天上来偏马,我见那坏水河里的水也挺好,我就在河边扎个营帐吧?”阿零想了想“明天,我还要人在河边给挖个池塘,明宙你有人吧?”这下明宙也傻了眼,看起来尚慕舟说得不错,女人到了营中,多少要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算是阿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