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重大事件的岗位在有紧急情况发生的那一刻而舍小家报大家甚至牺牲的行为是值得理解与敬重之外,其他的都是扯淡,工作量大是因为人手不够,而造**手不够的原因是因为工作环境好、职位高、油水足的位置要么花钱买,要么拿自己的命去博取成绩,借此得到领导的赏识。领导为了多捞钱,把工作职位分成三六九等,结果最辛苦的工作都没人想干,大家都花钱买好位子,导致基层的人手越来越少。而社会秩序乱的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体制的不科学不完善而造成社会上的贫富悬殊,再加上这些年在凡事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社会模式下培养出了一大群惟利是图见利忘义的人。这样折腾,这社会能不乱吗?所以要是追究起导致苏典型同志患病的责任,那么既有社会的错,也有他自己的错,更有人性的错。”
小陶嘟得老高的嘴终于收了回来,她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以为你变坏了,原来还是个好人,是个君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我想不到小陶这么心直口快,更想不到她也是干部子弟。这也难怪,现在进人指标这么紧张,她要真没点关系,也进不了a局。
小陶一直在办公室里磨蹭着不走。后来她掏出两张电影票,怡情悦性地说:“今天是情人节,一个人去看电影太尴尬了,你不介意帮我解除尴尬吧。”
我戏谑道:“为了他人的幸福,我不去都不行啊,你要是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电影,不拆散几对鸳鸯才怪呢!”
“那好,就这么定了,你一定要去哦。”小陶满心欢喜的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电影票还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就像是一张崭新的船票,拿着它,我就有资格登上小陶姑娘的画舫与她把酒言欢。可是我没有勇气接受这位姑娘的好意,因为我不想让我的沧桑去伤害一个姑娘纯美的心灵。后来我把电影票转给了小庄,一个爱看论语的年轻人,并且有着比我圆滑的性格和深厚的官场人脉。如果小陶能够与他结成连理,至少能够在小陶的四周筑起一道防火墙,让她尽早结束因为她的美色而给她带来的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骚扰。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我记得小庄曾经向我暗示过他喜欢小陶。在我没来a局的时候,他们俩都在同一个办公室里上班,彼此都喜欢文学,会常在一起讨论一些有关文学的话题。但是自从小陶因为上班看闲书而被组织上处分之后,组织上对同样在上班时间看闲书的小庄因为有后台而免于处分的决定令小陶感到愤怒和不公。于是她与小庄的关系就因为这件事疏远了很多。这种彼此之间关系的疏远是由小陶内心的不平衡造成的。这种心理特征在机关里比比皆是。令我忧虑的是,小陶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丧失自己仅存的骨气。如果她是一个姿色平凡的女人,她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我不能试图劝说小陶看开一点,因为这有悖我做人的原则,尽管我时常会破坏它,但是我却不想再次纵容自己。
后来,我的自作多情遭到了小陶的痛斥,小庄仿佛是小陶内心痛楚的诱因,她根本就不想再见到小庄,以免引起自己对伤心的往事的记忆。尽管组织上处分小陶这件事本身与小庄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小陶还是会像记恨江小合一样记恨小庄。这大概是体制的不公平造成的人性上的愤怒与困惑,但这愤怒又有什么用?大多数中国人已经习惯了沉默,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于我不愿向小陶解释太多,因为我比以前成熟了,懂得去包容年轻人的叛逆和冲动,因为我像她那个年纪也冲动过,而现在我已经开始懈怠了,心灵被体制的污泥玷污了,而也因为习惯了不断提高的物质享受,而对清苦的生活产生了恐惧。
我没有去看电影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宛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她病了。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决定当天回省城看望宛儿。我是个心软的人,只要宛儿央求,我就会原谅她。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尽管在此之前,她不大认为自己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总是用颐指气使的神情掩饰自己的焦虑,用镂月裁云的奢侈品敷衍自己的空虚。但是今天,她竟然以一副可怜的姿态向我乞求关心。这让我有一种——她的病情正在好转的错觉,她只是在利用我为她脆弱的心灵疗伤,这是她在身体虚弱的时候本能地发出的求救信号。但同样也说明我在她心里还是有很重的分量。如果她伤害我能够减轻她的痛苦,我宁愿让她伤害,如果她能把仇恨发泄在我一个人身上,而不至于害人害己,我宁愿让她发泄。
事情还是同样讽刺,当我原谅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却又伤害了另外一个女人。我几乎不懂得如何伪装自己来拒绝小陶姑娘对我的爱意。所以我总是在为我多情的性格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