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著金丝雀的美丽牢笼中,能甘心吗?
这一生,毫无激情过,是真真切切地虚度了!
情,如丝如云,如烟如雾,错过了,便不再有了!
拾起一双明亮的眼睛,神采飞扬了起来,那发自内心的绚丽之光,几乎刺眯了璎珞的眼。
“谢谢小叔了。向他一鞠躬,然后白袍一甩,人如烟般地飘而去,带走一院的光茫,拖曳出一道如流星般的碎尾光。
璎珞呆愣地望着那光飞逝而去。
许久,他失笑。
“谢我?”是会害了他呢!不过,见他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倒也罢了。只是他突然起身,进屋收拾东西。他得快些走,万一大哥察觉得到是他在怂恿小玉儿“离家出走”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
一个花圃,如果还算花圃的话。此花圃种满了红红黄黄、蓝蓝紫紫的花,但除了花外,还有许多的杂草!
那杂草多如牛毛,有的甚至高至半腰,以此番景色中可看出,此花圃已有许多日未经园丁整理了。
白衣男子,蹲著身子,头埋在杂草中,不知在干什么。只听得挖上的声音。许久,杂草中的头探了出来,沾满上层的手也从土壤中抽出,一张虽俊逸却稍显天真单纯的脸上扬著快乐的笑。脏兮兮的手,举在半空,背影映著蓝蓝的天,只见一条约手指长的软体长虫在蠕动。
“嘻嘻”白衣男子晃著手中的长虫,煞是得意。奇怪的是,他看起来起码有三十来岁了,但仍一副孩童般的天真浪漫!更毫无顾忌地钻在草丛中玩得不亦乐乎。
远远的,一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踩著轻盈的脚步向花圃走来,当看到花圃中玩虫子的男子时,他大为惊讶。
“大大哥”
闻声抬头,白衣男子缓缓地站起,这一起身,便全览他脏不拉几的长袍。
白澜月皱眉。
眼前这个从泥里爬出来的男子,竟然真是他那几年不见的大哥?!看他那乱蓬蓬的发,脏兮兮的白衣,沾满污渍的脸,满是泥粉的双手,怎么看都像是久未清洗的样子。
“啊是弟弟呀?”白衣男于眨眨眼,冲他一笑,扔下手中的蚯蚓,跑上前拥住白澜月。“弟弟回来了!”
白澜月欲哭无泪。好臭!大哥身上的臭味好刺鼻!拜托!他到底有几天没洗澡了?大嫂又混哪里去了?该不会是嫌弃大哥是个痴儿,而与什么长工之类的私奔了?!
压下心中的火,他耐著性子问。“大哥,大嫂呢?”
“啊?大嫂?”单纯的眼中浮动不解的光。
“你娘子啦!”他没好气地说“也就是你妻子!”
“妻子?”他哦了一声。“她回娘家了。”
“什么?”古澜月惊叫。这该死的大嫂,回娘家也不带著大哥!留他一人在府里怎么让人放心?七八则,白府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去世了,白府一下子萧条了许多。因为大哥白颜在十一件莫名其妙地变成痴儿,白府的杂事全落到他身上,好不容易扛了一两年,终于出现了大嫂——一个比铁还硬的女人!她一手扛下白府这个重任后,他也放心地拍拍屁股去游蔼江湖去了。前些年还好好的,怎么这次回家,大嫂竟抛下大哥回娘家了?
“为什么?”他问。“去了几天?”
“咦?回娘家就回娘家了,哪来的为什么?那个七天了。”
“七天?”哼!很好!那个女人扔下他大哥整整七天!待会儿,看他不把她从她娘家把她捉回来狠狠地扁一顿!
“大哥,我们先去沐浴吧。极走了半月余的路,身上也脏得很,不如拖他大哥一起去洗澡。
“不要!”白颜站在原地。
“什么?不要?”白澜月提高了声调。
白颜绞著手指头,嘟嘴。“讨厌洗澡!”
“为什么?”
“有手会乱摸”
“手?谁的手?”
“不认识的女人的啊——我说了不要,但她一直碰我,动我,还咬我娘子说我的身子除了她谁也不许乱碰!可是那只手乱碰!讨厌!”他受了委屈似的,涨红了眼。
白澜月皱眉。女人的手?会是那些不守规矩的奴婢吗?趁女主人不在,便欺到什么都不懂的男主人身上?
哪个奴婢,好大的胆子!
“你现在带我去找那手的主人,我去教训她!”他拉起他的手,心中暗暗叹息。他的大哥,曾经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而今“不用了”他低声道。
“为什么?”
“因为我砍了她的手——谁叫她乱摸!”他抬头笑,笑得很无邪。
白澜月倒吸一口气。瞪著这张天真到不知残酷与仁慈之分的脸,真不知该如何说。
单纯、无知,并不代表无害!
连善恶、好坏都分不清,该说可怜吗?或是可恨?
可想而知,那女仆一定不在府内了。
“罢了,我带你去沐浴。我保证,没有人会乱动你了!,可可是”白颜走得停停顿顿。
“大哥!”白澜月瞠目,露出凶狠的表情。“你自己走还是我扛你走?”
白颜见之,泫然欲哭。
报应!报应啊!
白澜月无语问青天。
“小于!你拉我相公去哪里?”一个女子娇横的声音插了进来,才一眨眼,一条火红的身影旋人视线。来人是个娇艳的女子,二十多岁,身材妙曼。
白澜月闻声便知是谁。他没好气地道:“自然是去沐浴!你失踪多日,扔下我大哥一人,我还未质问你,你倒先发气了!”
红衣女子哼了一声。“我会带我相公去洗澡,不劳你这个神龙不见首尾的白二公子费心!”
“你——这几天为什么留下我大哥一人?”
“我回娘家办事不成?”
“回娘家干嘛不带著我大哥?”
“他又不是小孩于,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会照顾不了自己?”
“你明知他是个”
“是个什么?”厉眼一扫,寒光射向白澜月。白澜月吞吞口水,她那是什么眼神?“好了,你滚你该去的地方!我带我相公去洗澡。”红衣女子拉起白颜的手,柔声道“相公,咱们去洗澡。”
“好。”白颜笑靥灿烂,十分高兴红衣女子的出现,乖得像只猫咪。
白澜月摸摸头,突然想起什么,大叫:“大嫂,为什么我找不到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红衣女子稍顿,嘲讽地一笑。“你一年到头都不见影的“你的房间”
如同虚设,空著也是浪费,我将它给撤了!你想住几日,客房有的是。
“什什么?”古澜月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个女人竟然,竟然“你长年在外,完全不顾府里的事,你大哥又是个根本无法管理事务,所以这白府大大小小的事全落在我这个妇道人家身上了。我忙里忙外的,转得像个陀螺,经常没时间看着你大哥。前些天娘家那边出了些事,我急得糊里糊涂,便一人去了,留下你大哥一人,好不容易忙完了,才想起你大哥还在白府。唉——古雾溺然,身著妇人装的女子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啄著清茶。“但是,你大哥虽痴,可也不笨!”
“然后任他一人与泥土混在一起?”澜月冷笑。“你也见了,他前些日子就是埋在花圃一袅捉虫子,下人们又放肆,还能让人放心?”
“怕出事?好啊,你别出门,一直留在白府守著你大哥!”她顶回去。
白澜月语塞。的确,他欠这个家很多,但他望向大嫂身旁已清洗乾净的大哥,一脸乖宝宝的样子。叹口气,无言以对。
看出他的理亏,她放下茶。“行了,这事要是能解决,早就结了。先吃饭吧,以后再说。”
她一个指示,下人们立刻端菜上桌。
上完菜后,便开动了。
女子很体贴地将白颜喜欢的菜夹到他碗里,并细声细语。
白澜月看了,乱感动一把。他大嫂对别人或许刻薄,但对他大哥十分之好。
大哥娶了她,也算上辈子积了德。
而他欠白府的实在太多!欠大哥的也很多啊!
正边吃边思索时,有仆人来报。
“什么事?”女子皱眉,不悦地问。
仆人汗涔涔,吞吞吐吐。“是外面来了一个公子,说说是要找二公子”
找他?白澜月锁眉。“有讲他是谁吗?”
“那公子自称姓默。”
“默?”白澜月放下筷子,迅速站起。“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吗?”
“不不知,他戴著纱帽,看不清脸”仆人还未说完,白澜月已箭速离席,飞快地向大门奔去。
一脚跨出门槛,便看到一条白色身影,头戴纱帽,身著华丽宽袍,背上还有一个行囊。
“你——”他咋舌。
门口的人缓缓地取下纱帽,露出一张如玉般的脸,两眼一弯,笑如明月。
“月大哥”
“月大哥”
清脆犹如白玉相击的声音出自华衣少年之口。一头半束的青丝飞扬在空中,身上白色透明的蝉衣随风轻飘,美玉般的脸上流转著一道明月似的温润之光。
白澜月张大了嘴,两眼发直地盯著门口的少年,直到少年再唤他一声“月大哥里他方回过神来。但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却是一把抱住少年,并紧紧地往怀里带,更将他的头按在怀中,而他则警戒地查看四周,左顾右盼地暗探附近的动静,在确定方圆百里没有可疑的人之后,他迅速地抱著少年闪进门内,并命门仆将大门关紧。
被抱在怀中的默璇玉安安分分地任他抱著走,一点也不好奇他为什么这样抱著他。
白澜月穿过庭院,往膳房走去,突然想到还未问他问题,脚一顿,低头看向怀中那一脸安逸的少年。
“你”一股无力之感涌上心头。“你为什么会来白府?不,应该说,你为什么离开默家?你知不知道,如此贸然地离开默家跑到外面来,有多危险?”
默璇玉好笑地看着他俨然一副长辈斥责晚辈的模样。“我我来找你呀,月大哥。”
“找我?”匪夷所思的理由。“默墩璇允你出府吗?”
“我留书了。口下之意便是,他是离家出走!
“该死!”白澜月抱著他继续走。
见他沈下脸,默璇玉乖乖地将头贴在他怀中,不多话。
好温暖!
他偎著他的胸膛,听著他沈著有力的心跳声,闻著属于他的阳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