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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幻术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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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并没有结束,才刚开始。怎么样,小心点儿,我可下杀手了,你看准机会也可以把我杀了。”

    山泽在向前靠近对方。少林寺拳法中有杀人的招法。越是这样的招法越容易打开门户。而且摸不清左的招数。现在只有使出自己身体不大动而击敌要害的杀招了。

    “你还是别费心了。”左的声音很平静。

    “少说废话。”山泽回了一句。

    “遗憾的是你们俩不能打倒我。别费心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声音很自然,一点儿也没有嘲笑的声调。“怎么样?”

    山泽看准了距离。

    “请等一下。”突然左的声调变了,好象有某种紧迫感。山泽停住了。

    “你们听,有风的声音。”

    “”“风在刮,风声中夹杂着女人的哀鸣。听见了吗?注意听。那是被掠走的少妇的哀鸣,在低声哭泣,听到了吧。”

    山泽默默地看着左。

    左就在眼前,他就象是一尊黑色塑像,快要融进夜幕了。风在刮,风刮得芦苇在叫,偶而也能听到女人的低泣声。

    “听,又在哀鸣”

    左移动了,举起了拐杖。在青黑色的夜空下拐杖在动。在慢慢地转动。渐渐地加快了转动的速度,打得风嗖嗖地响。

    已经看不到拐杖了,只听到嗖嗖的声音,左幸吉这个黑影渐渐融进了青黑色的夜空。

    “危险!片仓,往回跑。”山泽喊道。

    一边喊,一边去抓左幸吉。就在这一瞬间,左没有了踪影,只剩下了拐杖打风的嗖嗖声。一两秒之后,他们才明白,那是风刮过河滩的声音。

    山泽跑了起来。

    片仓也跑了起来。

    两个人跑着搜索了周围的芦苇丛。哪儿也没有左的踪影。这里苇丛并不密,虽然黑些,但这里绝不是能藏住一个人的地方。

    “到车上去了吧?”

    两个人向汽车跑去。车还停在那里。因为钥匙在片仓手里,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片仓和山泽又回到了河滩。

    北上川反射着银色的月光。

    片仓和山泽站在河滩上。很长时间,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是不是幻术?”

    过了一会儿,片仓说道。

    “哎呀。”山泽叫了起来。

    山泽和片仓都想起了在权兵卫岭的事。天地教的人抓住了两个人,让那两个人从绝壁上变成鸟飞走。两个人做了鸟飞的姿势:身体前倾,两手向后。

    当时两个人飞向空中,消失了。现在左用拐杖呼来风,并在风中夹杂了被掠少妇的哀鸣,然后消失了。他消失以后,那种夹着哀鸣的风声还留了一会儿。

    “左这家伙是不是司祭啊。”片仓猛然想到。

    “真是太笨了,怎么没想到。”山泽自嘲道。

    怎么没有看出左就是仇敌天地教的司祭呢?

    那种风采,那双眼。

    两个人一动不动。

    两个人都恨自己太笨了,特别是片仓。怎么就没想到左是司祭呢?!

    片仓想起了那次乱交晚会。左幸吉端然正坐,没有去找女人。要是司祭,那就讲得通了。如果司祭加入乱交,那他可以独占女人。

    乱交晚会上的女人大部分是天地教信徒。如果司祭加入的话,马上就会暴露身份。

    为什么没有看出来左就是司祭呢?片仓在骂自己没有眼力。那种风采能是一般人所具有的吗?

    要是那样的话

    第一次见到左,被镰田命令向其问好的时候,片仓感到在哪里见到过左。他曾想过左是不是中央政界的要人。

    应该见过,片仓在生自己的气。那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司祭。

    “如果这家伙是司祭”山泽自言自语道。

    司祭是执北卷市牛耳的幕后大总统。进行独裁统治的镰田市长是司祭的部下。不仅是镰田,警察和全市都在司祭的掌握之中。不过镰田等人并不知道左是天地教的司祭,他们认为他是一个有巨大财力的实业家。

    如果那样,为什么司祭不把大本营设在北卷市呢?要是在北卷市,他们什么都能干。

    据说左一个月中的大部分时间在出差,如果左是司祭,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左作为司祭,大部分时间会君临天地教生活。

    左创设了天地教。从全国各地掠夺美丽的少妇,把她们关到山里,培育成天地教的狂热僧徒。在市内是不太好改变女人们的,一方面有逃走的危险,一方面也不容易使女人们对过去的生活死心。如果在山里,这是可能的。

    司祭用性爱、幻术和鞭子把这些少妇们培养成狂热的信徒,然后带着男女信徒周游全国各地。这是为了从银行抢现金。恐怕他们走遍了日本各个角落。天地教是一伙极难斗的银行强盗。

    司祭用抢来的钱向北卷市投资。进入不动产和其他领域。司祭的财产越来越多。现在司祭左掌握了全市。这可能就是司祭的目标吧。把一个城市做为自己的私有财产。钱可以生钱,不久左就可以买下北卷市的绝大都分。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天地教就成为必不可缺的司祭的私人军队了。在山中被迫严守教规生活的掠来的少妇们,巧妙地使用她们使银行分行长落入陷井的手腕。

    而且司祭还偶而把天地教的女人借给北卷市的统治者们。

    “这家伙真可怕。”山泽叫道。

    “是啊,擅耍手腕。不过我们终于看出左幸吉就是司祭了。我们手里有这张王牌。”

    片仓回过神来了。

    虽然让你跑掉了,不过复仇之战刚进入中盘。

    “我们确实握着这张王牌,可是我们怎么使用它呢?”山泽凝视着北上川的河面。

    让司祭跑掉了真是件憾事。若是抓住他,可以当场杀掉他。可以让他供出天地教的秘密藏身之所。

    即便知道了左幸吉和司祭是一个人,让他跑掉了,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后司祭肯定会提防,山泽和片仓也很难进入北卷市。怎样才能找到司祭呢?一时想不出好注意。

    “即使找到他,也不容易抓住他。到底他使的是什么招儿呢?”片仓叹了口气。

    “不知道。可能是倦眠术一类的东西。”

    “可是现在司祭转眼之间就消失了,就象在权兵卫岭上变成鸟消失的家伙似的。我不认为我中了催眠术。”

    “也许是被弄乱了时间的感觉。我只觉得是一两秒中发生的事”

    “你是说这是几分钟内发生的事吗?”

    片仓不那么认为,他就在旁边。从左挥动拐杖到他消失还不到一分钟。他消失后到两个人开始找他之间过了几分钟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不过要是这样,左幸吉,不,司祭必须用飞鸟的速度跑掉。这是不可能的。还是被弄乱了时间的感觉吧。

    “因为不知道左就是司祭所以大意了,下次碰到他,一定不要看这家伙的特定动作。一看说不定就中了他的招法。”

    山泽想,如果没准备就碰上他,很可能中计。

    “先用枪打中他的腿怎么样?”

    “也许有这个必要。”

    山泽想,刚才准备得不充分才导致了失败。

    在山里没关系,但在靠近国道的河滩就不能开枪。而且刚才没有想到对左需要动枪。不过下次即使为了消音而在枪口上缠上布也应该开枪。暂且不说他的幻术,就是司祭的格斗技术也是不能轻视的。司祭受过非人的训练。战败末期,在西部方面军曾特设了地区特设警备队。天地教的司祭在那里呆过,而且战后成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怪盗。

    也许山泽尽最大的努力也打不倒他。

    “问问司机怎么样?也许”片仓返了回来。

    回到汽车上,拉出了司机。

    “如果不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杀了你。”

    “是,只要我知道,我一定老实回答。”

    司机在哆嗦。

    “左幸吉肯定坐车外出,去过很远的地方。去哪儿了?老实说。”

    “不知道。我只负责左在北卷市的工作。只是偶而把他送到盛冈市。”

    “盛冈的什么地方?”

    “市政府或者是饭馆,我说的是真的,再没有往远处去过。”

    “是吗,明白了。把我们送到盛冈吧。你要是多嘴就杀了你。”

    看得出来,左给他下过命令,不让他多嘴。片仓和山泽上了车。左不会把天地教的隐蔽之所告诉司机,左不是那样的人。

    车开出了河滩。

    十月十一日

    京子在傍晚走出了旅馆。这是盛冈市郊的一所小旅馆,丈夫片仓千千叮咛万嘲咐她不要外出。京子也并不是特别想外出。虽说这里不是北卷市,但盛冈市紧邻着北卷市,决不能说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也许北卷的警察便衣就散步在附近。万一被他们发现那就全完了。不仅是自己,自己的丈夫和山泽也会遭到不幸。

    可是太无聊了。在旅馆里闭门不出近十天了。自己的丈夫和山泽每天都出去。连说话的伙伴也没有。想外出散散心的念头在一天天地增强。

    这种心情和害怕的心情彼此参半。若是被发现就会被杀掉或被带回恶魔的巢穴里。一想到这,她就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一下子被杀掉还好。若没被杀掉而被当做性奴隶,那可实在受不了。

    这次若成为奴隶就再也不能回到自由世界中来了,恐怕天天要被链子拴着直到死。那帮家伙肯定会一边玩弄她,一边把她当做诱骗片仓和山泽的诱饵。

    为了杀调片仓和山泽,他们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京子虽然明白这一切,可还是走出了旅馆。附近有个百货店。她只是想到那里买些内衣。她估计这不会出什么事。

    北国的十月已是初冬了。

    天高气爽,薄云在天上飘动。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积雪云。京子想,到盛冈被雪封住时能否复仇成功呢?片仓和山泽一刻不停地在战斗。已经杀了北卷警察署的五个人,又杀了镰田的两个部下,也许向天地教和镰田复仇成功的日子不远了。

    复仇以后怎么办?京子不知道。不过,片仓是不能再当律师了。片仓和山泽最后可能要经过血战杀死那帮家伙。因警察是不知道,所以如果走运也许能在边境偏僻的地方隐居。

    如果不走运,就会被警察通缉。

    京子已做好了死的准备。至今一直是在死亡线上挣扎,复仇成功后和片仓死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

    在百货店买了内衣,她就往回走。百货店和旅馆之间只隔两条街。

    京子看到一个男人从前边走过来了。高个子,五六十岁。穿着上等的西装,手里拿着拐杖。

    京子没有多想,准备擦身而过。这时,这个男的停住了脚步。

    “京子。”这个男的把视线转向了京子。

    京子感到有点儿轻微的头晕。

    她停住脚步,朝那男的看去。

    视线移不开了,就象是做了一场恶梦的感觉。就好象明知是恶梦,却就是醒不了时那种焦燥不安的感觉。她知道眼前站着的男人就是司祭。

    把视线移开——她拼命这么想。她明白这样下去会中司祭的幻术。把视线移开,赶紧呼救。大声喊。虽然人不多,但还有过往行人。只要大叫就能从司祭这里逃走。京子明白这一切,但她却呆立在那儿了。

    司祭发灰的双眼盯着京子。这是一双敏锐的眼睛。从里面发出一般微光,这光通过京子的瞳孔,使京子的意识麻痹了。

    “好久投见啦。”京子在意识的深处听到了司祭那沙哑的声音。

    “是。”

    “我接你来了。”

    “是,司祭。”

    “静静地跟我来。”

    “是,司祭,我”

    “别害怕,你是个漂亮的女子,应该服从我的命令。这是你命中注定。跟我来。”

    “是。”

    京子开始移动脚步。

    司祭在前面走,后面京子跟着。想逃跑的意识已经没有了。完全被司祭掌握住了。

    在附近停着辆小汽车,京子被迫上了那辆车,坐在后席上。

    车开出了盛冈。

    向西驶去,汽车行驶在县道上。这时天黑下来了。

    片仓和山泽回到旅馆时不到晚上八点。

    京子不见了。

    旅馆的女佣人说她傍晚出去买东西,一直没回来。

    片仓的脸色变了。他默默地看着山泽。山泽也默默地摇了摇头。

    “被带走了?”片仓自言自语。

    “不是不可能。”山泽望着天。

    “和记者一样,在臭水沟里浮出尸体?”

    “不。”山泽否定了片仓的想法。

    “一定不会杀她。”

    “为什么?”

    “杀了你老婆对他们没有好处。他们要杀的是我和你。你老婆大概还活着,不过可能是做为性奴隶。”

    “”片仓用无神的眼睛看着山泽。

    “是北卷警察署呢?还是天地教呢?”

    “谁都一样。即便是北卷警察署干的,他们也会把她交给左幸吉。哎,等等”山泽忽然沉默了。

    “怎么了?”

    “是左。”山泽喊了起来。

    “北卷警察署的便衣不易发现这个地方。肯定是这家伙。在河滩消失了的左跟踪我们到这儿来了。”

    “竟然”

    “除此之外,不可想像。就是这家伙。这事对他来说容易得很。”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片仓叹了口气。

    如果是昨天从河滩上被左跟踪了的话,就不能责怪京子的轻率。左在虎视耽耽地监视着旅馆。京子今天不外出,以后一定会外出。那就必然会被掠走。从他找到旅馆的时候起,京子的命运就无法改变了。

    ——太大意了。

    片仓在骂自己太笨,根本没想到左会跟踪。山泽也一样。山泽和片仓最近养成了注意后面跟踪车的习惯,但还是没有发现。即使这是因为左有神秘的幻术,也不能不说这是一个无法挽回的失败。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京子现在被关在天地教的藏身之所或什么地方,那是怎样一种生活,片仓再清楚不过了。被左侮辱,然后被不断蹂躏。

    他想起了说再也不愿被人侮辱的哭泣的京子。

    ——自由的时间太短了。

    京子再次成为了奴隶,等着她的大概是鞭子、手铐和脚镣。他们会严加报复。京子成了天地教男女信徒的奴隶,不得反抗任何命令的奴隶,甚至被虐待致死也毫无关系的奴隶。

    视野尽头漆黑一片。

    片仓泄气了。全身的力量都象是跑到了体外。他想抽支烟,但手连抬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深夜,片仓和山泽出了旅馆。

    到繁华街上,进了酒吧间。现在只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的神经。

    两个人要了一瓶威士忌。片仓和山泽酒量都很大。可是片仓很快就醉了。酒精给他带来了消沉感。

    片仓喝着闷酒。越喝消沉感越象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心上。

    山泽也默默地喝着,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京子恐怕回不来了。左不会再次大意。即使找到天地教的藏身之所,恐怕也救不出京子。京子会被当作人质,如果山泽和片仓不投降,京子就会被杀掉。

    片仓夫妇永远地分开了。

    安慰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剩下纯粹的复仇了,山泽想。考虑京子的安危也没有用,只有认为京子已经被杀而尽全力去战斗。即使京子被当做盾牌,那也一往直前,不然,山泽和片仓就没有取胜的可能。

    “回去吧。”山泽站了起来。

    “不,我再喝点儿。”片仓不想回去。

    “别喝得酪酊大醉。”山泽说了这句就走了出来。临出来时,忽然感到有种不安。旅馆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今天晚上在另一个饭店过夜。片仓会不会又回到旅馆里去呢?也许左已经告诉北卷警察署这个旅馆了。大醉的片仓

    可是山泽抛掉了这个不安。不能这么关照他,要是非得这么关照不行的人,那就是废物。山泽出了酒吧间。

    片仓从酒吧间出来已很晚了。他摇摇晃晃地回了旅馆。

    醒来时,早晨的太阳已老高。

    穿好衣服,准备去山泽那里的片仓打开门,看到脚下有一张纸。是山泽留的,上面写着“睡吧!”

    ——睡吧他啷嚷着到了服务台。

    买了份报纸又回到了屋里。躺在床上,打开了报纸。他心不在焉地潮览着报纸。没有值得注意的消息。

    他向读者栏看去:

    “应禁止车内性生活!”

    这个意见是这样:昨天夜里,有人在后部座席上过性生活。这对其他车辆的司机来说是很危险的一个场面。应该和对暴徒一样,严厉取缔。

    片仓把视线从报纸上移开了。

    ——是不是,我妻子?

    公然干出这种不寻常的事情,会不会是天地教的狂热信徒?

    ——不,是司祭。

    片仓心里说。是左干的。左从北上川河滩跟踪片仓和山泽到旅馆,然后拐骗了自己的妻子。那么容易地骗走自己的妻子,这肯定是司祭。要是别人,妻子肯定会反抗,会喊叫。要是司祭,他就会用幻术使妻子丧失意志。

    片仓呼吸急促起来。

    片仓拿起了电话。

    他向报社打电话。找到读者栏的编辑,向他要目击者的地址、姓名并找到上田隆二的家。

    上田是个很好说话的男子。也是小型卡车的司机。

    片仓说明来意后,山田说:

    “开始我并不知道。当我的车靠近那辆车时,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的侧脸。因为脸的位置很高。所以我感到很奇怪”上田点着了一支烟。

    “我加大油门追了上去,和那辆车并排行驶。这时我看清楚了。”

    “看见那女的脸了吗?”

    “看见了,很漂亮,很白净。不过我只看了个侧脸,所以”

    “是不是这个女的?”

    片仓把京子的照片递了过去。这是开始找京子时带出来的。

    “很象。不过,我实在没看清”

    “男的呢?”

    “我就看到了那男的一眼,好象是上了年纪的人。”

    “是吗,那车往哪儿开走了?”

    “嗯”上田拿出了地图“出了国道,开上了这条道”上田短粗的手指指向了县道。

    那条通通往和秋田县相接的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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