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国女性的角度来看,日本的女性不戴帽子。即使偶尔戴一戴,也是与贝雷帽或者高尔夫帽相似的大盖帽,戴克罗休、契普林那样有女性色调帽子的人很少看到,至于象与康康帽似的那样有突出特色的帽子就更为罕见了。
帽子本身作为礼服、大衣的装饰品,被认为是奢侈品。由于这个原因,一旦戴上帽子,就有一种刺目的感觉,使人们驻足而视。以稳健、保守的服装为重的传统,使人们对艳丽的帽子敬而远之。
外国在主要的商店街,都有一家帽子专业店,而在日本就几乎看不到,即使偶尔有卖的,也只是在服装店的一部分、百货商店的一角,勉强占一点地方。
“依靠帽子这东西,能生活下去吗?”离开商店的时候,贵志很替冬子担心。确实,他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主要的大头是服装。
近年来,即使在欧洲戴帽子的女性似乎也减少了。说什么帽子是十九世纪的遗物啦,捂着了头发的美啦等等,有许多的理由,反正将来的前景不会那么光明。
尽管制造帽子不赚钱,但冬子仍喜欢在工作间搞自己的设计,制造锻带。把自己制造的帽子装饰在陈列窗里也是一种享受和快乐。装饰性的帽子虽说没有明显的季节,但从秋天到冬天冷的时候,仍算最好销的季节。也许由于今年不景气,高级品的订购略微减少,中档品还不错。实际上中档品不太费精力,销得也快,象冬子这样的店更愿意生产。
不过,生产出来的帽子,光靠原宿的小店来卖,销路不免受到限制,还是希望百货商店或者大商店直接批发。现在,大部分都批发给了银座的s百货商店。
本来s百货商店,是关西系的百货商店,东京只有银座。正因为与服装关系很强,所以往这里批发帽子,经济上的理由不用说,对于提高商店的声誉也起很大的作用。不过,从冬子那里给s百货商店的帽子,仅是s百货商店所卖帽子极少的一部分,而且冬子的产品又仅限于中档、高档产品。在s百货商店的总额上微不足道。尽管这样,对冬子来说却是不寻常的数额。在这个问题上,冬子是得到了s百货商店服装部的采购员木田的支持。
一般新开的小商店并不能打进一流的百货商店,但是好运的冬子却受到木田的热情邀请和鼓励。冬子很高兴,细致的工作获得了意外的好评,从那以后,不断有新的户头来定期地采购。这都多亏了木田。在开店第一年资金周转困难的时候,他救了冬子,有时候,因为其他的定购而耽误了交货,他也不加深究。
稍微夸张地说,冬子的商店能够维持到现在的地步,多亏了木田。尽管冬子想把木田的好意理解成是承认自己工作的结果,可是坦率地说不限于此。确实,锻带、帽沿等这些精细的地方,冬子做得十分精致,但剪裁、缝纫这些最基本的地方,冬子做得不见得就比其他店好多少。木田的热情还不能排除对冬子个人的好意。实际上,木田已多次邀请冬子吃过饭。本来是冬子求他帮忙,冬子应当款待他,可是木田一定要自己付款,即便冬子说:“这次让我付。”本田也决不答应。最初还无所谓,可是到了二次、三次,冬子的心情就感到沉重起来。
木田从外表上看,是一个柔和而英俊的男人。个子虽然不高,但细瘦有神,平常总是穿着十分整齐的衣服,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如果要成为服装部的主任,讲究穿戴打扮也许是理所应当的。鼻子架着银丝眼镜,头发微曲。他已三十五岁,有一个女儿,但乍一看好象仍是单身一样。
半年前,冬子醉了后,吻过木田一下。
那是晚上,冬子为木田所邀,在银座的林荫大街饭店吃饭。吃完饭后,去六本木第二地下酒吧时,冬子感到有些醉了。酒吧中央有一架钢琴,周围很狭窄的地板上,有两、三对跳舞的人。暗淡的灯光,使坐着的人相互之间几乎看不清脸。对于跳舞,冬子很怕有些支持不住,但还是被木田邀请着站了起来。二人连续跳了几支舞曲,渐渐地冬子的耳旁感到了男人发热的呼吸。不知为什么,冬子忽然想逗一下乐。就在木田要转过脸来的时候,她好象等在旁边样,一下子和木田的嘴唇吻在一起。
接吻就是在那一刹那,接着冬子便马上背过脸去,舞曲一完,就回到座席。其后离开饭店直接回到了公寓。
从那以后,虽然和木田见过几次,关于那件事却没提起过。冬子想,那只是一时的幻觉,再也不会发生了。
然而,虽说只是一瞬间的事,冬子接受木田的吻却是事实,尽管她马上就背过脸去,但在那一瞬间冬子沉浸于一种甜密的感觉中也是确实的。
那是为什么呢并不是特别喜欢木田,如果不跳舞便不会发生这事了了。跳舞时,被木田抱着,心情自然而然地温柔起来。
是由于醉了吗
这也许也是一个理由。酒店里幽暗的情调,也是一方面因素,没有人注意谁想作什么,也许正是这种漠不关心的气氛,使冬子变得大胆起来。
可是,尽管如此,冬子并不是那么诚心地接受木田的吻。或许冬子在那个时候正要求一种什么,在那一瞬间,忘记了抱她的是木田,只醉心于那种气氛中。冬子的思想出现了空白,无意识的接受了木田的吻。所以那不是现在的冬子,而是另一个冬子,与她接吻的也不是木田,而是酒吧里的气氛、酒精和无力的身体,那与冬子的意志没有关系。
不管理由是什么,一次接吻确实把木田的爱情激发了出来。从那以后,木田增加了订购,把订购的帽子装潢在显眼的地方,还告诉冬子准备社时间举行一次时装表演。原宿的商店也经常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对商品陈列窗的位置、陈列的方法等也一一提出意见,俨然如店里的老板。
的确,在生意上冬子得到了木田细心的照料,对于冬子来说,木田现在是必不可少的人物。但作为男人,冬子却不愿意与他来往。即便对木田的好意表示感谢,也不能考虑作为爱的对象。
讨厌归讨厌,可惜的是,贵志的影子还没从冬子的脑子里消失。既然还有对一个男人的思念,哪能那么简单地爱一另一个男人。
摘除子宫后,冬子象吃了一颗定心丸。今后不再作为女人,而是要作为一个设计家生活下去。不管外表上如何,其身体已经不是撒娇的女人了,结婚、生孩子的可能性永远地丧失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必须再次考虑、设计今后的生活方式。
对此,冬子自己也很打怵、犹柔寡断。令人气恼的是,有一次竟然想和已分手的贵志重新和好。实在是太怯懦了,为什么就不能斩钉截铁地拒绝呢?那个时候是处于去医院之前的不安中,既想寻求贵志的支持,又很担心手术会损伤自己的身体,加之以前希望让贵志看一下自己完好无伤的身体。这使冬子只要一个人呆着,就会产生一种骚动的激情而冲动起来。如果硬要找理由的话,是有很多理由的,但这也并不能理解以身许给贵志的举动,又把身体许给已经和自己分手的人,只能证明仍然对他恋恋不舍。
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当时和贵志分手也许有些勉强,不管自己是否还眷恋着他,只为一时的感情所驱,便草率地决定了分手,而且还连珠炮般地斥责说,再也不愿见到同时支配着妻子和情人的男人。那个时候,就那样怒气冲冲地分了手。
可是,现在的冬子又被另外的思想所困挠。她在想,摘除了子宫会不会导致性格发生变化。过去那种畏首畏尾的女人天性丧失,会不会变得更象男性的豁达。
进入12月之后,走在人行道上的人,大都穿上大衣了。过去带着红、黄及各种各样颜色的林荫树,也落叶殆尽,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方,是天边的灰冷的天空。早晚已有些初冬的凉意了。
但是,冬子偶然会有一种好象是夏末的错觉。这是为什么呢冬子想了一下,发现那是因为代代木森林的缘故。在进商店时,所看到的代代木森林,似乎枞树类的常青树很多,即便在冬天的雪日里,也仍然长着绿油的叶子。
步行的落叶遍地的林荫道上,每当看到这片森林,冬子就仿佛从秋末萧索回到夏天的繁华、热闹。确实这片森林有一种绿的宁静。可是秋天就是有秋天的红叶,而且,随着秋意的加深,树叶还在不断地落下,这就是所谓自然。在自然界,季节的喜悦与悲哀是很鲜明的。
这姑且不说,其实只要在商店里看一看路上行走的人群,就会自然地意识到季节的交替变迁。
前些日子,街上流行的还是皮运动上衣、长靴、及象孕妇服装的肥大衣服,穿霹雳舞式衣服的年轻人也在街上阔步而行。现在流行的中心早已成了毛皮,带着兜帽的风衣、毛衣和长统靴。
穿毛皮的,年轻人居多,所以毛皮的质量都比较差,顶多是兔皮、羊皮,象水貂皮那样的高档毛皮很少见。尽管这样,年轻人会发挥他们自己的聪明才智,突出衣服的个性,使原宿的时装纷呈多彩。
冬子对那些大胆地表达自己所好的年轻人的服装,很是赞成。可是,真纪却很不以为然。
“现在的原宿,这些人都是手拿时装杂志、蹒跚而行的乡巴佬。”从高中的时候起,就一直住在原宿的真纪,似乎很讨厌认为只有老子是最时髦的原宿族的华丽装束“原宿的优点在于,鳞次栉比的商店,让人随心所欲,穿着日常的衣服就能随随便便信步出入。现在原宿出现了这么多的楼房、大商店,盛装浓抹的人出出进进,这和银座一样了呀。”
确实,最近豪华的商店、大楼大量地增加,原宿狭小而雅致、潇洒的优点丧失了。
贵志第二次来电话,是十二月第一个星期一的下午。西边代代木森林的落日,把冬子商店里的橱窗都染红了。
“怎么样,好吗?”
“托您的福。”冬子看着那染红的玻璃格回答说。
“今晚请你吃饭。”
“这就去吗?”
“不方便?”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如果打算见面,并不是不能见。可是毕竟太突然了。
女人如果约会的话,要相应地有些准备,虽不是要特别着意地打扮,也还是希望能以自己喜欢的服装和发型去赴约。今天冬子只是随便地穿了一件针织连衣裙,外套竖条法兰绒大衣,对这身新穿上的开士半大衣,围上水貂皮披肩。
“出院以后,还没有好好地聚一聚。上次说去九州旅行,也没能去成。”
旅行的事,冬子也一直放在心上,但对贵志的拖延却没有什么不满。以那样的身体和贵志二人去旅行,她自己也觉得难为情。
“7点左右,我去你那儿接你吧。”
“不,在什么地方等我。”
如果可能的话,冬子是不想和贵志在店里见面的。虽然贵志来也没有什么不合适,可是冬子对他总会表现出一种柔顺的态度,她不想让真纪、友美看到自己那样软弱。
“那么,就在你附近的‘含羞草馆’吧。”
“好吧”冬子欲言又止。又要和贵志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有请他介绍医院的理由,这次什么理由也没有,这不是又象破镜重圆了吗。
“那就在7点。”说到这里,贵志象突然想起来似地“是这样,我想带船津去。”
“为什么?”
“那家伙很喜欢你。我们三人来祝贺你病愈。”贵志做事,从来都只顾自己,一点也不考虑冬子的心情。
“真的一起吗?”
“现在他不在这里,下班带他去。”贵志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又要和贵志见面了冬子感到吃惊。不过这次见面是祝贺病愈。她又找到了新的借口。
还不到7点,冬子正在做出门的准备,船津突然来到了商店。
“哎呀,在这里工作吗?”
确实是要和贵志三人在“含羞草馆”见面了。冬子显出惊讶的神色。
“我是代替所长来迎接的。”
“迎接?”
“所长说,因为是庆祝病愈,索性在客厅里祝贺,他在筑地定了房间。所长说他直接从公司去那里。”
“”“还有,如果方便的话,店里的几位也一起去”
“和大家?”冬子回头看着站在旁边的真纪和友美。
“‘福源’是个河豚菜做得很好的地方,去吧。”
“大致是五个人一桌,桌席预定好了。”
“说起筑地,我是第一次去呢。”真纪这么一说,友美也点头同意。
事到如此,不得不一起去了。
“那么,去吧。”
“真高兴,商店可以关门吗?”
“是呀,虽说早了点,没办法呀。”
真纪、友美迅速去工作间换衣服。冬子听着二人的喧闹声,有点不高兴。这正是贵志随心所欲的作法,给冬子造成的被动。
“有什么不痛快吗?”船津似乎注意到了冬子的情绪。
“喔,没什么。”
“身体好吗?”
“很好。谢谢往院时你关照。”细想起来,和船津见面是出院后的第一次。
“陈列窗有些变了呢。”
“是啊,送给你的帽子,现正做着呢,赶在圣诞节之前来得及。”
“真的给我吗?”
“一定会合适的。”冬子说完,真纪和友美已穿着大衣从工作间走了出来。
四人乘车到达筑地时,贵志已经等候在那里。
“啊,请进。”贵志迎过来“今天你是主宾,请坐在这里。”他让冬子坐在壁龛的前面。
“不必,在这儿就行。”
“今天是我请客。”
让来让去,最后冬子被真纪、友美围着坐在了壁龛前的上座。
在“史罗休”开张的时候,贵志曾去店里一次,但对真纪、友美来说,如同初次见面。
“这位是里村真纪小姐,小野友美小姐。”
冬子介绍宪后,贵志低下头说:“贵志。”
“今天想祝贺本之内君康复,人数多一点好。大家都喝鳍酒,好吗?”
三位女性互相看了一下,筑地的饭馆、鳍酒都是第一次,似乎稍微有砦紧张。
“吃河豚,还是酒好。”
不久搬来了鳍酒,大家一齐干杯。“恭喜康复。”贵志说完,大家一齐地说:
“恭喜,恭喜。”
“谢谢。”冬子答谢着,心里却并不平静。怎么也没也想到会以这种形式来祝贺自己病愈。贵志那么满不在乎,是不是恶意的玩笑重要的是,真纪、友美会怎么看待贵志和冬子的关系呢。偶而接到贵志的电话,和中山夫人聊天,她们也许知道贵志和冬子有来往,知道贵志是有名的建筑家。尽管这样,她们对贵志为什么这样招待,仍会感到奇怪吧。表面上老老实实,可是年轻姑娘的直觉却很灵敏。她们一定在充满着好奇心,注视着贵志和冬子的态度。
无论怎么想,也不明白贵志的用意。等以后只剩俩人的时候,再问问他
尽管冬子瞪眼看着贵志,可是贵志仍满不在乎地高兴地喝着。
“喂,吃。天气一冷,还是河豚最好。”
老实的姑娘们马上开始夹河豚鱼片。橙子汁的味道飘香。
“你们很能喝嘛。”
“不,没有老板娘那么能喝。”
“老板娘没那么厉害吧?”
“是吗?”
冬子苦笑了一下,心里却一点不想笑。
在河豚鱼片之后,上来的是河豚火锅。这里的河豚火锅,汤汁里放了鱼子,粘糊糊的味道很浓。
“真好吃呀。”
真纪等拼命地吃着。贵志一边倒酒,一边高兴地看着她们的吃态。
不知为什么,冬子的心情总平静不下来,无意中她把手伸进酒中,皮肤刺痛,反而象喝了酒一样。
“贵志先生都设计了哪些建筑物?”姑娘们从这样的话题开始,问到最近的欧洲建筑、流行的建筑等,贵志随和地一一作了回答。
“我也想去一次。”友美说。
“如果你们写封介绍信,让他们作向导,又方便又省钱。”
“好啊,那就更想去了。”
“趁年轻的时候看看最好。”
“是呀,绝对正确。”姑娘们一个劲地点头赞同。
与其说是祝贺冬子病愈,不如说象是贵志和姑娘们的聚会。
见到年轻的姑娘,他也很快活,难道会对这么年轻的姑娘有兴趣,真让人费解。冬子想到这里,忽然感到自己在嫉妒,她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
其实贵志对真纪、友美的关心并没有什么,那与自己也毫无关系。虽然这么想,心情却仍然无法平静。
贵志似乎察觉到冬子的情绪,招呼她:“你,不喝吗?”
“在喝。”尽管想不满不乎地回答,无意中声音却是冷冰冰的。
河豚火锅之后,上来了河豚杂烩,杂烩也有鱼子味,很好吃。可是冬子可能是由于喝多了,一点食欲也没有。
真纪、友美食欲旺盛,吃完杂烩以后,把清口的水里和羊羹也一点不剩地一扫而光。
“太好吃了。我吃完了。”真纪、友美同时说道。
“那么,现在去喝点什么吧。”
“好啊,真高兴。我们也可以去吗?”
“当然。船津君,叫车。”贵志说完,点上香烟站了起来。离开筑地,到了银座一个叫着“化装舞会”的地下酒吧。酒吧不太大,在距入口很近的地方,有一架钢琴,坐席成圆形排列,围住了钢琴前面的空地。贵志似乎也经常来这里,经理与他很熟地寒暄着,送来了酒瓶子。
以前贵志主要是去赤坂、六本木,最近好象连银座也常来。
所有的杯子都倒满了威士忌,然后一齐举杯喊着:“恭喜,恭喜。”只是在这个时候,大家才都转向冬子,但碰杯结束后又互相说话去了。
两个姑娘依旧热情地和贵志谈着话,至于谈的什么,因为被钢琴的声音遮掩着,冬子听不太清楚,贵志愉快的笑着。
冬子一人独自喝酒。在她喝了鳍酒,现在又喝掺水的威士忌,不会醉吧。奇怪的是冬子刚想到这个问题,头脑却意外的清醒了,也许是由于不高兴。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一会便会醉。冬子放下杯子,想抽烟。当她从盒里拿出香烟的时候,船津马上给她打着了打火机。
“谢谢。”
“有什么不舒服吗?”
“噢,没什么。”
“总觉得你精神不太好。”
冬子把话叉开:“唉,跳舞吗?”
“和我?”
“你不愿意?”
“不是。不和所长?”
“他跳舞不行。来吧。”
船津为难地看着舞场。钢琴前面狭窄的空间,一对男女在慢慢地跳着。
“会跳吧。”
“稍微”
“来吧。”
船津被冬子催着站了起来。
“我跳会儿舞。”
尽管站了起来,船津还是向贵志打了招呼。“唉,老板娘会跳舞?”两个姑娘一齐鼓掌。
冬子在钢琴旁边幽暗的角落和船津配对。
“跳舞都得向所长请示?”
“没,可是”
“酒席上是没有上下的。”冬子边说边把脸靠近,船津的鬓角就在眼前。
跳了一曲,冬子突然感到酒劲上涌,一直克制的情绪就象要爆发似的。
姑娘们会怎么看待冬子和贵志的关系昵?如果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而在议论的话,那可就不好了。不管怎么样,姑娘们不会一点儿也不知道。“下次只我们俩人喝吧。”
“我们?”船津吃惊地望着冬子。因为出乎意料,吃惊有些羞怯。
“给我打电话。”
“嗯”“在家里也行。”
船津一边点头,一边向贵志看去。贵志仍然沉迷于和真纪、友美的谈话中。
“今天待会儿,送我。”
“唉”
“是同一个地方吧。”
看着船津为难的样子,冬子渐渐地快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船津身上有一种能使得女人生起作弄他的可爱劲。
“可是,所长”
冬子顺了一下踏乱的舞步,轻轻地靠在船津的肩上。虽然想到恶作剧作得有些过分,但在船津的身旁也确实能感到心情柔和。
“走吧,”30分钟后,贵志他们喊“11点了。”
“唉,已经11点了?”真纪遗憾地叫道。
穿上大衣来到外面时,天正下着小雨。这是晚上下白天晴的雨。
“喂,你们上哪儿?”
“我去代代木上原。”
“我去中野。”
真纪和友美一个接一个地说。
“那么,船津君送送她们吧。”
“我吗?”
“我们要再去一家。”贵志说完,就和真纪友美握手。
“我”
“啊,行吧。”
冬子站住没有动身。贵志理也没理,就向停在大楼前面的空车走去。
“谢谢你的招待。”
“晚安。”
真纪、友美挥手告别,唯独船津带着被支开的表情,站在那里。
汽车很快在小雨里发动起来。贵志从大衣里拿出香烟,用打火机点上。
“去哪儿?”
“去六本木吧。”
“我打算回去。”
“才11点。”
“你这样做,让我为难。”
“什么事?”
“只我们两个人,她们会感到奇怪。
“没关系。”贵志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今天突然连姑娘们也叫着。我以为只我们两人。”
“偶尔招待她们一次好吧。”
“可是,今天很怪呀。你没有招待她们的理由吧。我不想让我雇佣的姑娘们知道不该知道的事。”
“不是什么也没对她们说吗?”
“虽然没说,但她们的直觉是很敏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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