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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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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还是做别的工作,从服装上看,穿戴极其华丽,若没有这类顾客光顾,帽子店便要关门了。

    冬子给她量过尺寸,并预定好取帽子的时间,她便离开了。客人走后,店里显得冷冷清清。

    这时,真纪问道:“老板娘,今晚有空吗?”

    “和朋友有约会。”

    “那么,以后再说吧!”

    “什么事,现在说也无妨。”

    真纪犹豫了一会,说:

    “我与木田君分手了。”

    “为什么?”

    “他丝毫不理解我。”

    真纪望着冬子,问:

    “男人为什么那么渴望占有妇人的身体?”

    “你没有答应她。”

    “他死乞百赖,纠缠不休,我才勉强答应,所以,才感到很无聊。”

    “你跟我说的就是这事?”

    “他欲望那么强烈,真让人受不了。”这件事对真纪来说,确实是一次沉重打击,她边说边低声哭泣起来,冬子想安慰她,但不知说什么好。

    “不要过分介意这些事情。”

    “今后我怎么办?”

    “你还年轻,不要着急,你一定会幸福的。”

    “老板娘,真的吗?”

    “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冬子抑制住想拥抱真纪的冲动,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当天晚上,下班后,冬子和船津在原宿车站见了面。二人本可以在“含羞草馆”碰头,但由于白天与中山夫人去过那里,所以冬子不想再去那里。

    “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冬子说。

    船津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请我吗?”

    “那么谢谢你的好意,我吃什么都行。”这么说,最叫人为难。冬子白天见到中山夫人,又听说真纪失恋,大脑一片混乱,但心情却很舒畅。情绪好时,听到什么消息,也从不往心里去。

    二人考虑再三,决定去法国料理店,冬子曾跟服装设计家伏木来过这里,酒馆虽小,但味美价廉,且省去了不必要的服务项目。

    晚饭时由于人多,必须先进行预约,过8时后,吃饭的人逐渐减少。

    “最近,辛苦你了。”

    冬子往船津杯中斟满葡萄酒。

    “谢谢。”

    船津不知该说什么好,今天晚上冬子请他吃饭,他百思不得其解其意。

    从入院到出院,再加上调查有关手术的事,船津确实够辛苦的了,尽管结果并不是冬子所期望的,但他确实每天都在为冬子奔忙着。

    二人闲聊一会后,船津从纸袋里取出起诉书。“请木之内小姐在这上面签字盖章。”

    冬子看到白纸上写着“调查信赖书”五个大字。

    “我于去年9月,因病在原宿明治医院接受治疗,诊断出患有子宫肌瘤,并做了切除肌瘤的手术。可是,手术后,才得知院长下达了连子宫一起切除的旨意,关于这一点,手术前其他医师都认为这种手术只需切除肌瘤,没有切除子宫的必要,目白都立医院也是这么认为的”

    冬子读到这里,抬起头。

    “怎么样?”

    “是这么一回事”

    冬子从手提包里掏出钢笔,签上名,并盖上印章。

    “可以了吧?”

    “明天,我就去医疗事故委员会。”

    船津喝了一口葡萄酒。

    读完递交医师会的调查信赖书,冬子感到头有些发昏,也许是白天的事影响了情绪。

    “再去哪里喝点什么吧?”

    “好吧。”

    两人出了小酒馆,来到附近的地下酒吧,冬子曾和贵志来过两、三次。

    “你的婶母身体好吧?”

    船津的婶母因患子宫癌,也摘除了子宫。

    “还好。不久前和叔父来东京了。”

    “他们很幸福。”

    “真诚相爱,相敬如宾。”

    “子宫切除后,两人关系如何呢?”

    “我真羡慕他们。”

    “婶母说这种事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

    “谢谢你的安慰。”

    冬子往杯里又倒了些酒。他们两人喝了一个多小时后,又去新宿船津常光顾的酒馆,之后又到西口小酒吧间喝了一阵。冬子今晚真喝醉了,她自己感到头脑发胀,全身疲倦,身体在微微发抖,心里想返回去,但就是站不起来。

    也许是酒能壮胆,冬子充满了自信心。

    “我今天也想风流一次。”

    “和谁?”

    船津感到惊讶,抬起头来。

    “和谁都行。”

    “不行,不许你那样。”

    “那么,请吻我。”

    “唉!”

    “这里很暗,谁也看不见。”

    “”“你怎么了?”

    “不要开玩笑,做这种事情,所长”

    “别管他。”

    “不行。”

    “你真没有出息,不象个男子汉,喝醉了吧?”

    冬子趴在船津怀里,真想就这样睡下去。

    “我们该回去了。”船津低声对冬子说。

    “再呆一会儿。”

    “已经到2点了。”

    “那么,请你送我回去。”

    冬子不知道自己怎么返回公寓的。醒来时,发现穿着衣服,睡在床上,身上盖着毛巾被,连衣裙胸前的纽扣不知何时脱落一个。冬子看看放在床头的手表,正好4时。

    “2点半钟,离开新宿最后一个酒吧,那么只睡了一个多小时。”

    现在只想起离开酒吧乘坐出租车,船津确实坐在身边,其后怎样返回公寓,躺在床上,一点也想不起来。

    总之,一定是船津送自己回来的冬子起床,来到镜子跟前,发现自己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圈发黑,皮肤干燥,仔细看口红也消失了。冬子解开连衣裙的另一个纽扣,检查胸部,柔软富有弹性的胸部,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

    冬子猜想船津一定是在自己睡着后,悄悄离开的。冬子看到自己穿着衣服,脚上的长统袜没有脱掉,心想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总觉得嘴唇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冬子来到厨房,刷牙漱口,然后擦点活面膏和香粉。

    头痛得要命,不知到底喝了多少酒,过去,每次喝酒都是和贵志在一起,稍有些发醉,贵志便给予照顾。然而,昨天晚上,有些太不象话了。

    喝醉了,没丢丑吧?船津不耐烦了,才返回去的吧?冬子暗自寻思。对方是船津,所以才什么也不会介意,若换成他人,冬子想自己也会有所收敛的。

    冬子擦掉脸上的化妆品,走进浴室,头仍昏沉沉的,但不再出虚汗了。

    洗完淋浴,喝了杯凉开水,冬子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船津是否已经休息了?冬子想打电话向船津表示歉意,但时间这么晚,又怕影响他休息,只好作罢。

    冬子上了门锁,熄灯后又躺在床上。马上就到了5时了,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天已朦朦亮了。冬子对昨天晚上烂醉如泥感到害羞。

    天已大亮,冬子仍未起床。她今天上午休息,下午上班,躺在床上懒得动。

    “怎么了,老板娘,脸色这么难看。”

    下午来到这里,真纪问。

    “昨晚有点喝多了。

    “唉,老板娘也有喝多的时候,那么一定和美男子在一起吧。”

    “不是。”

    “想隐瞒,老板娘还拿我当外人,太见外了。”真纪说完,走了。

    真纪非常信任冬子,对她无话不说,就连与恋人发生关系的事都告诉冬子,而冬子几乎从来不和真纪谈论自己的事,即使真纪打听,冬子也常常故意岔开。因此,真纪有些不满。冬子不愿向别人透露自己的事。由于身体做过手术,冬子经常有一种自卑感,这种自卑感不知不觉成为她的沉重负担。

    冬子正在接待顾客,船津打来电话。

    “昨天晚上,请原谅,我真喝醉了。”冬子向船津表示歉意。

    “现在感觉如何?”船津问。

    “头还有点痛,但不要紧,能坚持工作。”

    “昨晚,是你送我回公寓的吧?”冬子又小声问道。

    “是的。”

    “醒后发现躺在床上我很吃惊!”

    “对不起。”

    “什么?”

    “不,没什么”

    船津默不作声,冬子也抑制自己的冲动,沉默着。

    “下次我请你。”

    “最近吗?”

    “这周内,如何?有空吗?”

    “不过,昨天晚上”

    “那么,明大或后天怎样?”

    “下周吗!”

    “就定在后天吧!”

    船津这么着急,并不多见。

    “到底怎么了?”

    “不,没什么”

    船津过了一会儿说:“下周所长返回来。他去九州,你知道吗?”

    “嗯”“所长一回来,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并非如此,你的判断错了。”

    “是吗?”

    “你太多虑了,不必介意那种事。”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反正今天或明天我们见上一面。”

    船津似乎在强迫冬子。

    “两、三个小时足够了。”

    对方这么迫切要求,冬子反而感到左右为难,终于下决心下去见他。

    船津今天的口气很强硬。他也许认为昨晚对自己够意思,自己就应该答应他的要求。但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冬子这样想。

    昨晚,确实是冬子邀请船津,一起去吃夜宵,船津趁自己喝醉后,送回公寓,虽然不敢肯定,也许他趁机吻了自己。冬子心里想。

    船津也许因此必判断冬子对他有意。

    “哪怕两、三个小时也行。”

    “”“或许是身体不舒服吧?”

    冬子保持沉默。虽说身体确实有点不舒服,但也不算什么事。只是昨天和今天不同。

    “明天,或后天,总之无论如何这周内见一次面。”

    船津知道本周内贵志出差去九州,不在家,所以才强行邀请冬子。

    迄今为止忠诚、憨厚、温柔的男人,也变得不再安分守已了。

    一想到这些,冬子的情绪便受到影响,产生一种忧愁、悲伤。冬子认为船津是个好青年,自己喜欢他,但只是喜欢而已,并不想进一步发展关系。

    冬子拒绝船津的邀请,返回公寓,这时贵志打来电话。

    已经11点多了,冬子正想休息。

    “喂,你今天在呀?”

    “你给我来过电话?”

    “昨晚12点和1点。”

    “啊,昨天晚上有点事去见一位朋友。”

    “那太好了。”

    听贵志似乎从容不近的声音,冬子反而感到吃惊。

    “与男朋友一起去了赤坂。”

    “2时左右,我又给你打了一次电话。”

    “我回来时,已经是3点了。”

    “噢,这么晚啊。”

    “我喝醉了,是男朋友送我回来的。”

    “那可了不得,若那时打电话,一定受到叱责。”

    “”冬子感到这些话,实在无聊,沉默不语。

    “后天是星期六,你能来吗?若来,我事先准备一下。”

    “找别的女人不更好吗?”

    “你又喝多了?”

    “不,我很清楚。”

    “你似乎情绪不佳,到底来还是不来?”

    “想去,但不去了。”

    “你若想来,就来吧!”

    “不过,那样会影响您的工作。”

    “星期六,不要紧的,藤井也想见你。”

    “藤井,他好吧。”

    “他因夫人的事,正烦恼着。”

    “烦恼?”

    “在电话里很难说清楚,告诉我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我刚从你那里回来不久,这次就免了吧。”

    “那么,我给你买点礼品,你喜欢什么?”

    “我什么也不需要,请你早点返回来。”

    冬子毕竟是女人,最后还是软了下来。

    贵志从九州返回来的第二天,冬子和贵志在赤坂的酒吧见面。由于经常打高乐夫球,贵志的脸被太阳晒得发黑。

    “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贵志边说,边递给冬一个细长的小包,冬子打开一看,泡桐盒里装着博多绢丝带。

    “给我买得吗?”

    “不知买什么好,不成敬意,望笑纳。”

    贵志很难为情地笑着。

    “藤井让我给你代好。”

    “你说藤井正在烦恼,到底怎么回事?”

    “他妻子住院了。”

    “病情怎样?手术结果如何?”

    “子宫完全被切除了”

    “”“二人并不以为然,只是再也没有那种欲望。”

    “你说夫人吗?”

    “他也如此。”

    “难道”

    “无论怎么说,反正我不能理解,藤井说他手术时并不想在场,因为医师是他的朋友,所以允许他进手术室,这对藤井来说,反而受到一次打击。”

    冬子想象手术时若贵志在场,将会是什么情形,那么也许贵志再也不想拥抱自己。

    “夫人知道这事吧?”

    “虽然没对她说,但不管藤井怎么要求,她一点也不想,也不配合。”

    “为什么”

    “她认为自己已不是女性,所以拒绝藤井的要求,并劝慰与其他女人来往。”

    “那么,藤井”

    “他是个妻管严,且非常爱妻子,从不做那种事情。”

    “夜里很凄惨。藤井总是握着妻子的手而睡。所以,每次在外吃饭,到11时,他必须回去。”

    冬子眼前浮现出在福冈见到的藤井的和善面容。

    从外表看,藤井象个酒鬼,嗜酒如命,吊儿郎当,实际上是非常精明强干的人,内含的敏感为其外在的温柔所掩盖。他和妻子同床时,只是握住妻子的手,在微弱的灯光下,在鸦雀无声的卧室里,二人以手传递感情,不一会便进入甜密的梦乡。

    夫人已不再把自己当作女人,她想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藤井理解妻子的心情,以温暖的手抚平妻子心灵上的创伤。

    藤井今年才42岁,夫人则刚刚40岁,虽说是趋于平稳的年龄,但并不是性欲望消失的年龄。

    “两人感到满足吗?”

    “当然得不到满足,与其说不满足,勿宁说没有办法。诚然,爱的表现并不仅仅局限于肉体的接触,但它毕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不过,男人在这方面,有时是无法忍耐的。”

    “尽管如此,但妻子若本分、检点,男人反而不会风流。”

    “是吗?”

    “当然,妻子沉默寡言,男人也有在外拈花惹草的,但藤井与他们不能同日而语。夫人手术后。痛苦不堪,情绪一直很低落,这时若在外游荡,对她来说,也太不近人情了。”

    “他很爱妻子。”

    “是这样的。”

    冬子突然想起“退褥”一词。据说江户时代,夫人一接近30岁,便自动结束和将军的同衾,随着年岁的增长,一味地沉溺于性的欲望,便被看作是放荡不羁。

    现在,人们观念发生变化,性爱并不受年龄的限制,过去的那种谬论,今天谁也不会承认。

    然而,藤井夫人也许是个例外。

    冬子又想起了中山夫人。藤井夫人和中山夫人完全不同。前者手术后,便否认自己是女性,而后者却越来越大胆地承认自己是主人,追求女性的快乐。

    一方退缩,一方前进,是由于性格的差异,是出于其他原因,不得而知。这并不能说明谁好谁坏,只不过形成鲜明的对照。

    把冬子置于二者之间,冬子也许倾向于藤井夫人。藤并夫人并不是禁欲主义者,她只是想从男女关系的束缚中,稍稍摆脱出来。

    总而言之,中山夫人、藤井夫人、冬子都做了同样的手术,其结果对生活的态度义各不相同,可以说三种类型俱全。冬子感到不可思议。

    贵志终于改变了话题,呷了口葡萄酒。冬子也醒悟过来。

    “我设计的建筑开始破土动工。”贵志洋洋自得,好象自己已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建筑家。

    “何时完工?”

    “争取在今年内。”

    “那么你还要去福冈?”

    “不,工程刚开始,没有必要马上去。”

    “听说船津辞了?”贵志问。

    “船津。”

    “我从九州回来后,他马上就提出了辞呈。”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贵志往杯中倒满了酒。

    “辞职后,他打算做什么?”

    “听说他准备先在国内学习建筑,然后去美国深造。”

    上周冬子遇见船津时,他对这件事只字未提。

    “他年轻,才华横溢,是事务所难得的人才。”

    “那么,你没挽留他吗?”

    “我当然劝阻了,但他的决心很大。”

    “他以前提出过这种要求吗?”

    “没有,所以我感到很突然。”

    “简直不可思议,有点可笑。”

    贵志微微点头,注视着冬子,问道:“你也不知道。”

    “什么事?”

    “船津辞职,或许与你有关。”

    “和我?”

    冬子想起船津打来的电话。也许那时他已做出决定,所以才邀请冬子见面。

    “这只是我猜测,也许他感到和我一起工作很苦恼。”

    “苦恼?”

    “他仍喜欢你,为此痛苦不堪,才辞职的。”

    “有这种事”

    “他是一个一本正经的男人,过去曾参加过学生运动。”

    “我第一次听说。”

    “于是,他离开了大手建筑会社,经朋友介绍,来到了事务所。”

    “我去九州期间,你没见到船津吗?”

    贵志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冬子,冬子低下了头。冬子不得不佩服贵志的判断。

    冬子知道沉默就等于默认,但还是没吱声。“这样也好”贵志点着了烟,从酒馆的二层餐厅窗户俯视热闹繁华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大街。街道并不宽,车辆穿梭来往,最得拥挤不堪。

    不大功夫,贵志移回视线,端起酒杯问道:

    “你对船津君的印象如何?”

    “什么?”

    “喜欢他吗?”

    “不。”

    “不喜欢?”

    “我认为他作为好朋友是完全可以的,但并不存在那种感情”

    “现在,你可以和他结婚。”

    “结婚?”

    “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冬子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喝了口酒。

    “否则,他将离你而去。”

    冬子抬起头,望着贵志。

    “你也希望我和他结婚吗?”

    “我并不希望。”

    “那么,为什么说这种话。”

    “我担心你后悔。”

    “我并没有后悔。”

    “这么说,你离开船津也可以了。”

    “当然。”

    “真的吗?”

    冬子点头,眼睛盯着贵志,心里烦躁不安,自己虽然憧憬结婚,但并不像和船津结合。她并不讨厌他,但很难下这个决心。

    “船津君真的决定辞职?”

    “他说过的话,决不会反悔的。”

    “绝对吗?”

    “”“你太漂亮了。”

    “你过奖了。”

    “当然,这并不全是你的责任。”

    贵志苦笑着,把烟掐灭。

    “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今天我必须马上回去。”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没有。

    冬子今晚不想和贵志过分亲热。

    出了赤坂的酒馆,两人漫无目的地向青山方向走着。

    晚上9点,街道上仍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二人来到展销外国汽车的商店门前,贵志问:“怎么样,可以吗?”

    “什么?”冬子迷惑不解。

    “我想”

    “不行,我说过。”

    “叫辆出租车。”

    “再走一会吧”

    冬子在酒馆里时,确实想立即返会公寓,但一出来,总感到一个人返回去有些寂寞。

    男女在一起,偶尔也有心烦之时,但现在冬子不想马上与贵志分开。

    “可是,你为什么”贵志边走,边问。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不想。”

    “你还介意那件事。”

    “是的,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也不现实。”

    “我不如不跟你谈藤井的事。”

    “与藤井毫不相关。”

    “那么,还是叫辆出租车吧!”

    “等一下。”

    冬子用手制止了贵志,向左侧拐去。这里背对大街,静得很。走了大约50米,冬子问。

    “你为什么愿意同我交往?”

    “因为喜欢你。”

    “你在说谎。”

    冬子站在那里,注视着贵志。

    “我做过手术。”

    “与这没有关系。”

    “所以,我是无用的女人。”

    “只有你自己这么认为。”

    “但我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

    “这只是暂时的。”

    “你找一个欲望强烈的人,不更好吗?”

    “并不是欲望强的人都可以的。”

    “不过,据说男人喜欢这种人。”

    “这要因人而异,并不单纯由性来决定。”

    “然而”

    “你一定会恢复正常的。”

    前面是一个缓坡,坡上矗立着一幢高大的白色建筑物。

    “有过,我仍不明白。”

    “也许这是前世的孽缘。”

    “同情吗?”

    “也可以说是男人的自负。”

    “请我见面也是自命不凡的结果吗?”

    “我了解你的整个身体。”

    “真对厌。”

    “因做手术,使我们分手,实在遗憾。”

    诚然,贵志的这种心情,冬子是理解的。但她仍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匙好。

    两人下了坡,乘上的士,来到上次来过的千驮谷附近的旅馆。一进到房间,冬子便镇静下来,也许由于第二次来这里的缘故吧!

    “你不喝点吗?”

    “喝一点。”

    冬子被贵志拥抱、抚摸后,似乎变得勇敢起来。

    “你没什么为难的事吧?”

    “为难之事?”

    “店里的,或工作上遇到的。”

    “我现在一切都很顺利。”

    “若有的话,请说出来。”

    贵志言外之意是到时帮助一把,但冬子已不想得到贵志的任何帮助。

    冬子发誓自立,不愿违背自己的诺言。“回去吧!”

    二人沉默一会,贵志拿起受话器,让服务员叫一辆的士。

    冬子又重新梳妆打扮。这时,服务员进来,告诉出租车在下面等着。

    冬子每次返回时,心情都比较沉重。

    不久前,精神肉体完全结合在一起的二人,马上又象过路行人一样分手告别。他们也都认识到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缥渺的。

    男女间这种虚无缥渺,也许永远存在。

    即使如此,因手术不能获得满足感后,分手时的虚无是微弱的。未燃起的部分,分别的忧伤也许是微不足道的。

    冬子踩着踏石,漫步于夜色的庭院,被贵志抚摸过的伤痕,产生了发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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