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道:“现在知道怕了,搞破鞋那会想什么了?”
韩勇这话没什么,以前也没少说,可此时此刻,实在有些不知死活。无数人眼睛立起,周保良刚放下的心又悬到嗓眼。
邵芳怔怔抬头,泪水化做满腔悲愤,嘴唇和娇躯同时颤抖。一只有力地大手抚住她,邵芳回头,看见李都平宽和的眼睛。
韩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十几个同僚都在,又多了几分底气,冷着贼眼硬撑。李都平没看他,轻轻把邵芳拉到一旁,突然转身,砰一拳揍到他鼻子上。他就等着韩勇这话呢。
“啊呀!”韩勇一声惨叫向后跌退,鼻血喷到半空,警帽脱头而去。
“哎,狗子!”周保良慢半拍,忙上前拉架。十几个民警如梦初醒,也着急忙慌往前拥。
“拦住他们!”李都平扔下一句话,砰砰又是两拳,把韩勇轮倒。
民警们正往前抢,六十多李家人呼啦一声把他们围住,李凤火和李连柱一左一右,把周保良架住。现场还有二十多曲家子弟,都惊得目瞪口呆,曲满堂也睁大眼,不敢多话了。另外十几个监狱干警,识机地没敢乱动。
邵芳离李都平最近,却是反应最慢的一个,泪水狂涌,哭着就要往前冲,却被一直未吭声的刘根生拽住了。邵芳下意识一挣,没挣脱,揪扯着回身,看到刘根生冷峻的胖脸。
刘根生淡淡道:“自做孽不可活,这杂种操的差点要狗子命,打他一顿,够便宜他了。”
“可是”邵芳一脸泪水,无助且茫然。
刘根缓缓点头:“狗子肯定没事,我保证。”
邵芳没再说话,用拳头掩住口鼻,瑟缩身躯无声哭泣。
李都平将韩勇按在地上,右膝顶着他脊背,左手不顾伤痛,揪着头发压制他后脑,轮着钵盆大的右拳砰砰乱揍。韩勇动弹不得,挣扎四肢,脸在地上磨蹭,发着杀猪般的嗥叫。
场面如此残忍,众人无不皱紧眉头。周保良地对李凤火道:“凤火呀,狗子非法持枪,现在又袭警,你们李家这是在犯罪!”
“少放屁!”李凤火不屑地看一眼,理直气壮地道“乡长都说了,我狗叔和邵芳是清白的,韩家人无权干涉,怪也怪他自己胡说八道!”
“可可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你可是治保主任?”周保良心急如焚,急得直跺脚。
李凤火轻蔑地道:“我狗叔是什么人?这点事还能没分寸吗?”李连柱也道:“他打我狗哥黑枪了,打他一顿怎么了?”
“你们唉!”周保良长叹一声别过头,不忍再看这残酷的场面。
李都平恶骂连连,大黑拳左轮右劈,狂揍不止,尽情地发泄一晚的愤懑,长久的不平。李家人面无表情;曲家人暗暗心惊;警察们不堪地闭着眼睛。月下山村,上演殴打警察的暴力游戏。
李都平的确很有分寸。他的分寸就是直打到韩勇不再出声、不能再动为止。
韩勇奄奄一息,全身如一滩烂泥,连蹭满泥血的脸也无力抬起。李都平发泄够,也打累了,在他后脑猛按一把起身。
夜风鼓荡,百多只眼睛在风中默默注视。
李都平慢慢转身,缓缓环顾一圈向地上一指:“你们都看见了吧?曲书记、周所长,你们也看见了吧?我现在撂个话,以后谁他妈再敢乱嚼我和邵芳舌头,不管是谁,我听不见则罢,听见我就打他个半死!我看谁还敢再放一个屁!”
众人沉默,沉默无声,风和空气也静止。邵芳无声流泪,积郁长久的心头终于宁静。
李都平说完,又对韩勇面门狠闷一脚,才对孙全勾勾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带走狗娃,预止谣言,他能为邵芳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李都平大摇大摆出门,边走边交待孙全。
周保良叹着气,让贾宜中跟李都平回派出所,自己领着民警,送半死不活的韩勇回家;曲满堂安抚安抚邵芳,和李凤火各带民兵走人。
刘根生目送几方离去,又好顿安慰,把流泪的邵芳劝回。
夜风冷冷,山村恢复平静。现场只余十几名监狱干警,刘根生吩咐人搬运尸体,还特别让两人修理邵芳家破败的门扉。
刘根生做完安排,唤过一人道:“今晚估计不能有什么事了,一会你们回去好好看着点,我去趟县里,明天早上回来。”
“你去局里?”干警顺口问。
刘根生没答,点点头坐上一辆警车。车灯骤亮,照着空旷的北村,刘根生沉着胖脸踩下油门,车子直奔县城。
对李都平和矮水村,这个不寻常的夜晚已经结束,但他还有未尽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