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金诸路兵马抵达开封府,朱仙镇岳家军营早已经是一座空营,不止是朱仙镇,大队金兵南进时,才发现临颖、颖昌城中的岳家军也撤得干干净净。
兀术怒发如狂之下,前锋精骑甩开大队,不求攻城,只求撵上岳家军,才在疾追百余里后,碰上了负责掩护大军及南宋子民数十万人撤退的岳家军后队,面对军容整肃的岳家军,在军令下急行军数日,已是强弩之末的阿鲁补所部骑兵只得逃之夭夭。
兀术怎么也想不明白,几天前还疏散民众,修造攻城器具的岳家军,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跑到了百里之外?不过这时他也些明白过来,临安来所做的那些承诺,应该都是真的了。
“岳飞,开封城下,无奈你何,可惜宋廷中自有你的克星,此去好走,自求多福吧!”
兀术站在开封城头,见阿鲁补无功而返,并不意外,反在遥祝岳飞。大金四太子当年勇冠三军,到如今出将入相,一生屡败屡战,从未丧气如今日。岳家军远去,自己竟然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廉颇老矣,不再复有当日之勇,若闻岳飞至而惊心,逃遁河北,虽然保全性命,大金国中,却威名尽丧,还好,临安来人寥寥数语,激起残存的一丝丝血勇,才能在开封城中撑到现在!
“张俊兵既退,毫、宿二州已在囊中,岳家军虽在偃城,料无能为,诸军齐发,先取郑州、颖昌!”兀术终于恢复到大金国右丞相精兵在手的感觉,可以从容调度了,只是心下发虚,知道这一切其实是赵构所送的大礼,将来在谈判时,这面子迟早要还的!
同一天。
偃城南,蔡州北,岳家军大队人马填塞了道路,南撤的军心士气,远非北上时可比,将士默然,旌旗不整,哪里还是无敌的岳家军模样。
道旁一座破败的村庙,早已经没有香火,蓬生的杂草填满了庭院,门匾也不知道被谁砸碎了作柴,门扉偏依,幸好檐上房草还算齐整,虽然连日大雨,庙内也还干爽。入夜后,一灯如豆,晦暗不明,不过聊胜于无。
岳家军帅营,便设在此处。
“岳爷,梁将军已经接到大军所遗器物,自己却不肯南下渡河,坚欲随忠义社义民北上讨贼,在下不敢相阻,只得回报。”董先一脸风尘,衣衫不整,满身泥泞,面容憔悴,却强撑精神,把数日来的军情向诸将帅禀报。
大军南撤后,广至大河南北,踏白军的侦骑细作皆细密地渗入进去,敌我去向,倒也清清楚楚。看到岳飞不置可否,董先继续道:“兀术大军,与孔彦舟、阿鲁补诸部,分兵取郑州、颖昌,不日将下此间,倒是毫、宿二州未动。选锋军赵秉渊统制取陈州后,拒不肯南撤,誓与兀术共死于城下!”
岳飞黯然,却微微动容。
董先退去,座中诸人无语,久久默然相对。
岳飞愤然作色,仰天长啸:“天下事竟如何!”
众人不敢答,许久,张宪应道:“端在岳帅处置尔!”
杨峻至此,腹中全在盘算,到鄂州后如何安排后路的事,这时听到张宪的回答,与平日里的沉稳大为不同,也不禁失色。
岳飞若真一意孤行,不肯班师,哪里会是今天的形势,兀术几番被嚇出开封城之时,故都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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