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闻杨再兴素来忠义,果然不虚,只是心向宋人罢了,此番虽口称不会退兵,却欲与大金以州县交易诸皇子,看来并非不曾在意,臣以杀皇子相胁,彼辈一时不敢进军,眼下正往泽州请旨,待赵桓定夺后方能举动。据臣所料,大约总须月余之后,方可论进退!然杨再兴所部兵马不过五七万,料来绝不是大金天兵对手!”
萧玉返大定时,已经是十一月初九,完颜亮早在那里等得焦燥。诸路大军眼下次第到来,加上上京兵马,已经近七万五千大军,但粮草之属还在筹措中,张中孚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上京周遭都已经民怨沸腾,何况其余州县?
完颜亮得报,心下稍宽,一面着人四下催逼粮草,征发大军,一面狠狠骂道:“此竖子竟然敢与朕天兵相抗,肯听赵桓废主,也不愿退兵?朕便杀个模样给他瞧瞧!”
当下着人往诸州县,将晋城商号人马拘至大定,并将诸商号搜掳一空。此旨倒是早下了一个月了,却并不曾认真执行,原来诸州县都还仰赖晋城商号供应货物,哪里愿意杀鸡取卵?但严旨再下,不得不为之,岂料数日之内,自大定府周围三百里之内的州县纷纷来报,道是晋城商号早在征发民修建墙壕之际,就已经尽数撤走,眼下仓储空虚,近日来不过是些本地伙计代为销售存货,泽州方向的主事们早逃了个一干二净!
完颜亮无处发泄,遂命人将五国城中宋人皇族,连赵桓三个儿子也一并押往燕京,预备阵前使用。那时看杨再兴可敢攻城!
杨再兴送别萧玉后。暗松一口气,燕京之战,最怕者便是完颜亮闻说燕京难保,率部逡巡不前,在大定一线防御。此番让萧玉传讯。一则宽完颜亮之心,晓得还有月余准备,可将大金国诸部兵马尽数携至燕京决战,二则自家战线延长,河北不安,粮草也还须半个月才能凑手,有这点时间。恰好可以在准备充分的前提下一战定乾坤。
“杨相如何不肯先取燕京,再待完颜亮来攻?若是取下燕京,则金人千里来攻,立足未稳,岂能是岳家军敌手?”刘按洪皓吩咐。率三万民、千余兵马送粮草至军中,闻说杨再兴停兵不发,舍燕京而不围,大是不解,干脆直接到前营大帐质问。
杨再兴见老帅亲临,心怀大畅,挽至中军帐中奉酒。老刘毕竟是与岳飞同进退的勇帅。杨再兴打心眼里尊崇。与其余将帅大是不同,遂举杯劝道:“老兄远来辛苦。先进此杯御御寒!”
刘面色不愉,没奈何一饮而尽,才听杨再兴笑道:“刘兄所见不差,以逸待劳,兵法之常,可惜此战不同,杨某不怕完颜亮来,只怕其不来!燕京千古名城,萧裕苦心经营,便是完颜亮早年间也在此用心不少,城高池深,本非轻易可下,然在杨某眼中,不过草垣尔!若要取之也不难,但完颜亮久畏杨某手中铁枪,若是失却燕京,还敢率部来攻否?”
刘愀然不乐,道:“近者闻说完颜亮在大定府纠集兵马,不下七八万之众,辽东苦寒之地,颇多勇悍之辈,若竭国力来攻,燕京留守兵马也不下五万,共不下十二三万兵马,岳家军虽也有十六七万之众,却怕不是敌手,杨相如何这等轻敌?”
杨再兴这才收起笑容,沉声道:“刘兄见事甚明,若无准备,杨某也不敢如此大意,晋城神兵预备经年,本是为此战而为之。岳家军中,可堪一战的精锐也不下六七万,料来那完颜亮兵马再多,于苦寒之际往返奔波,至燕京之战时,所余力气也有限,吾大军在此训练经月,未必就输与他,何况此战之下,若完颜亮主力逃遁,以辽东之苦寒,大军行动不易,日后清剿何其困难!若取下燕京,却骇退了完颜亮大军,宋人不惯冒雪北伐,久后必予贼反扑之机,何不借此良机,尽河北之力,一战而安天下,百年之内,暂绝后患?”
刘默然,半晌才道:“杨相见事甚远,非刘某所堪比拟,此战明明是个险局,若能胜出,却可换得大宋百年平安,罢罢罢,刘某有一不情之请,此番不愿再返河东催发粮草,愿与杨相共抗大敌,不知可否?”
杨再兴破颜而笑,反问道:“刘兄以为,先生令刘兄赉粮草至军前,是何人主意?”
二人共拊掌大笑。
但杨再兴并没有全然隐瞒萧玉者,确也发紧急鸽书往泽州,向洪皓相询:若是完颜亮押赵桓诸子至阵前相胁,赵桓会如何定夺?洪皓得讯,一时好生为难!赵桓眼下虽在泽州位望尊崇,仍清楚自己地地位不稳,更不曾将昔时君威拿出来干涉泽州军政,而是深自隐晦,每日里与柔福、杨怀南及二妃在行宫相聚叙话,自柔福处了解些临安掌故,以及杨再兴地河东大略,闭口不提大宋正统及上京人物,眼下这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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