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石不吭声了,吐了吐嘴里的脏水,又拿出水瓶漱口。凌月如没说错,他确实是因为心情不好,拿她撒气了。凌月如白了他一眼,无奈摇摇头,把水盆里的脏水倒掉,向对街的小店走去。
肖石漱完口,坐在花坛上。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他忽然有一种桃花绽放般的温暖。
凌月如打了一盆清水,自对街横穿而来。车辆不时掠过,凌月如左顾右盼,走走停停,风吹过的乱发遮在她眼镜边沿,她的身影常常被打乱般地错落。
肖石心内微酸,向一旁别过头,依依不舍。相识三天,這个性格泼辣,脾气古怪的姐姐,却一再地让他感爱那种体贴入微的温情。肖石很宽慰,也很感动,原来有些爱,并不需要语言。
“快洗洗吧!”凌月如嗔了他一眼,把脸盆放在他身前。
“谢谢!”凌月如正低头整理着额上的乱发,眼光滑过镜框向上挑动。肖石没看她,只是轻道了一声。
肖石洗完了,凌月如正拿着毛巾等着他。他伸手,凌月如一把闪开,两眼直直盯着他。肖石哭笑不得地道:“我说姐姐,你就是把我当亲弟弟,也不必擦个脸也要亲自动手吧?”
“我高兴!”凌月如扬着脖,挑战似的看着他。
肖石叹了一口气,束手不动了。凌月如歪着头,左手扶着他的腰,右手持毛巾,在他脸上很温柔地擦着。她的脸略带笑意,如止水一般矜持,却很明媚,镜片后一双黑亮的眸子,清澈得质感。肖石心里泛起了一种柔柔的情绪,扶在他腰上的手,有风的感觉。
如果说此前的姐姐弟弟只是半假半真地胡闹,那么现在,他很想告诉她,他愿意有這样一个姐姐,很愿意。
在凌月如温情似水的眉心间,肖石在她长望般的眼神中,深深地投入。
凌月如翻了一下眼皮,脸上绽出一朵不怀好意的笑容。肖石暗道一声“不好!”但为时已晚。毛巾整个蒙到他脸上,凌月如双手并用,地在他脸上肆意揉捏着,娇笑不止。
肖石退了一步,一把将毛巾抢下,没好气地道:“你和面呢!有這么擦脸的吗?”
“活该!谁让你用那么淫荡的眼光看姐姐!”凌月如伸手推了他一把。
“淫淫荡!你们家管真诚叫淫荡!”肖石差点没晕倒。
“怎么!不可以吗?谁让你看的!”凌月如嗔了他一眼“我正擦得来劲呢,心情全都被你搞没了!”
“你给我擦脸,我感动一下还有错了?”
“呵呵!看你急的,姐姐逗你玩呢!”凌月如一阵清笑,伸手在他肩肘拍了一把“现在不郁闷了吧,跟姐姐说说,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肖石叹了一口气,二人在花坛边沿并肩坐定。肖石燃了一根烟,不答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别提了,市里那个项目遇到竞争对手了,我要帮我老爸先搞定這个,去海南的事儿,要拖几天了。我刚从市里回来,过来通知你一声。”
“那还能赶上会议吗?”肖石歪头问。
“怎么,着急了?怕失去和姐姐在一起的机会?”凌月如半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哪有,我无所谓,就随便一问。”肖石略有些尴尬,不过好象还真有点儿。
凌月如笑笑转回身,没有让他继续难堪:“那个现在会议还没开,前后也要开十天,应该能赶得上。赶不上也没关系,不开会也可以去,就当陪姐姐散散心,我已经好久没休假了。”凌月如斜眼看着他。
肖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转头看着前面。凌月如打量着肖石,胳膊肘儿拱了他一下:“怎么,还没消气呢,不就吵个架而已,至于吗?来,拿出点儿男气慨!跟姐姐说说,姐姐帮你出出主意。”
“现在没那个心情,以后再说吧。”肖石有点儿泄气,懒得讲。
“不会吧,看到我还没心情?你太让我”
一辆面包车由远及近,瞬间开至。车门打开,一群小流氓蜂拥而下,手里都带着家伙,有拿片刀的,有拿铁棍的,还有拿皮带的,一个个充满怨恨地瞪着肖石,其中一个,是刘四。
這小子叼着烟,手里拿着一把长条板刀,拍着啪啪做响:“肖警官,這些兄弟你还认识吧,都是你拘过的,我也拜你所赐,在里边呆了一个月,现在你不当警察了,咱们大伙的帐,是不是也该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