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当方思诚提到那个女人,肖石忽然要命地难受,一种情绪在胸膛间绕来绕去,不住膨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里爬了出来,流到脸上,热乎乎的。他讨厌這种感觉。归途中,一个女人扒着双手,贴在车后窗哭的情景,挥也挥不去地在他眼前摇荡,那是妈妈,他知道。
肖石决定放弃,相同的结果,第二次选择。
如果他能残存一丝儿时的记忆,收获一缕父母的眼睛,他不会這样做。现在终于有了一丝母亲的概念在心头,他觉得足够了。最珍贵的不是得到或失去,而是能够拥有。他更愿意收获内心的平和,享受生活的宁静,在他看来,這才是幸福。
人生路,何处知何似,与其望尽,不如望断。
肖石恢复了正常情绪,把手机插上充电,决定看会儿电视就洗洗睡觉。他站起身,向电视机走去,遥控器n年前就坏了,现在只能手动。正当他要触及电视开关的一瞬,忽地一下,灯灭了,整个屋子陷入漆黑。
“不会吧,难道保险丝又坏了?”肖石摸出打火机,向门外走去。
“啊!”肖石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杨洛一声尖叫,一个温暖的肉体撞入怀里,把自己死死搂住了。
“是我!”肖石扶住她的肩膀。
“哦,肖石呀。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黑暗中,杨洛的眼睛闪着微光,她没松手。
“我”肖石只说了一个字,就觉出不对劲了,于是笑问“你不知道是我?”
“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当然不知道了!”
“不知道是谁,你还搂這么死?万一是坏人怎么办?”肖石哭笑不得。
“人家人家害怕嘛!”杨洛似乎拢了一下头发。“哦,对了,怎么会突然停电了?”杨洛顾左右而言他。肖石在她肩头拍了一下:“這里从来不停电,可能是保险丝坏了。你先松开手,我去看看。”
“哦,对不起。”杨洛松开手,肖石向电表走去。
笨蛋,臭猪,死脑筋,木头人杨洛盯着肖石黑黑的轮廓,又气又恼,大骂不止。
“啪!”火苗闪了一下,又灭了。肖石的声音传来:“保险丝没断,看来真是停电了!”
“那怎么办?”肖石又不会发电,杨洛這话等于白问。
“你先别急,我到窗口去看看。”肖石摸着黑向窗口走去。這位更实在,自己不会发电,看了不也是白看。
肖石把头探出窗口,左右看了看,又摸黑走了回来:“就我们這栋楼停电了,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故障,估计时间不会太长,等一会儿吧,要不你就干脆睡觉,反正时间也不早了。”
“這么黑我怎么睡得着啊?”
“黑有什么睡不着的,你平时睡觉不闭灯啊!”肖石笑了,杨洛看到一口白牙,弯弯的。
“感觉不一样嘛,停电是很吓人的!”杨洛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晶晶闪亮。
“那你说怎么办?”女孩子一般都怕黑,這个肖石明白。
杨洛抬起头,用力望向面前黑乎乎中的轮廓。“咱俩下楼到小铺去买两根蜡吧?”黑暗中,肖石苦笑了一下,回道:“多少年都不停电了,现在小铺根本就没有卖蜡的。”
“啊——!”杨洛轻叫了一声,一双眸子惊疑不定。
肖石望着黑暗中的女人,笑笑道:“得,你要是怕,就到我家呆一会儿,我陪你聊天,等来电了,你再回去睡觉。”
“哦,那那好吧。”杨洛心头一阵乱跳,低头偷笑了一下。
晕晕乎乎的,杨洛跟在肖石身后向前走。
“咣!啊——!”杨洛惨叫了一声。肖石忙回身,急问:“怎么了,小洛?”
杨洛抚着头,眼里泛着晶莹的光,疼得啮牙咧嘴:“我我撞门框上了!”
“严重吗?要不要上医院?”肖石看不见,下意识地想帮她摸摸,但伸了一半手,觉得不太合适,又缩了回来。
“没没事儿,我揉一下就好了。”杨洛的声音很小,很委屈。在肖石面前,她越发觉得自己象一只可怜虫。
“哦,没事儿就好。来,我拉着你。”肖石伸出了手。
杨洛没回话,肖石感到一只嫩嫩的小手递到了自己掌中。這么黑,她递得倒准。肖石微笑着摇摇头,手拉着杨洛,两人沿着黑暗,无声向屋内走去,窗口显着淡淡的星光。
“這要是一宿不来电,该怎么办呢?”肖石忽然意识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