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在任何时候都是重要的,不能出半点错。比方说,马屁的方向。玉秀现在已经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了。自从来到断桥镇,她小心翼翼地在郭巧巧的身上为人民服务,可以说全心全意了。现在看起来宝押得不是地方,还是得不偿失了。玉米怀上了,在家里的地位稳中有升,看起来往后的日子还是要指望玉米了。郭巧巧再霸道,在这个家里终究不能长久,玉秀真是昏头了,怎么就没有想到的呢。拍马屁真是太不容易,光靠不要脸皮显然不够。政策和策略是马屁的生命。这个策略就是方向。玉秀不能再迷失了。既然郭巧巧都离开这个家了,路只有一条,迷途知返,回头才有岸。玉秀要回过头来再巴结玉米。
但是,隔夜饭不香,回头草不鲜。玉米对玉秀的马屁显然不领情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盛饭,郭巧巧离家之后,玉米拒绝了玉秀的伺候,什么事都自己动手,平时也不怎么搭理玉秀。这对玉秀的威慑力相当巨大了。玉秀的感觉非常坏,好像是被清除出队伍了。不过这一回玉秀倒没有怪玉米,说到底还是自己错了,站错了队伍,认错了方向,伤了大姐的心。玉米对自己这样失望,也是报应,不能够怪她。玉秀想,自己还是要好好表现,少说,多做,努力改造,争取在大姐的面前重新做人。只要重新做人了,大姐一定会消气的,一定会原谅的,一定会让自己伺候她的。怎么说都是嫡亲的姊妹,玉秀有这个信心。
玉秀的想法当然是很好的,策略上却还是不对路子。玉米这样给她脸色,是希望玉秀能够自我检讨,当面给她认个错。说到底是要让玉秀当面服了这个软。主要是态度。所谓态度,就是不要考虑自己的脸面。只要玉秀的态度端正了,玉米不会为难她,还是她的大姐姐,还能够在这个家里头住下去。玉秀偏偏就没有留意到这一层,主观上想做出痛改前非的样子,而实际上却成天拉了一张寡妇脸。这在玉米的眼里是很不好的,有了抗拒的意思,有了替郭巧巧抱不平的意思,显然是顽固到底了。玉米对自己说,那好,到了这个分上你还死心塌地,那就别怪我给你颜色。玉米的脸上不是一般的凌厉了。反正郭巧巧不在,玉米放碗搁筷都带上了动静,每一巴掌都带上了镇压的力度。家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凝重了。玉秀就是找不到出路。一天,又一天,又一天。玉秀慢慢地吃不消了。不敢多说话。心情越沉重,看上去越发像抗拒。认错实在是不容易的,你首先要搞清楚你的当家人喜欢什么样的方式。方式对了,你的“态度”才算得上“端正”
摊牌的日子终于来临了,玉秀还蒙在鼓里。这一天郭家兴到县城去开会,家里头一下子空了,只留下了玉米和玉秀。家里没有一点动静,有了短兵相接的压迫性。吃完了早饭,玉米突然喊玉秀的名字。玉秀在厨房里答应过,匆匆赶到堂屋,十个手指头都还是汤汤水水的。一进门架势就很不好。玉米坐在藤椅上,姐夫固定不变的那个座位。玉米跷上腿,不说话,玉秀的心里很沉重了。玉秀站到玉米的面前,玉米却不看她,只是望着自己的脚。玉米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两块钱,放在桌面上,说:“玉秀,这是给你的。”玉秀望着钱,松了一口气,有了峰回路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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