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黄江北笑笑,坚持道:"我想一下慎重地想一下"
林书记站了起来:"有一件事我不该问,但我还是要问。听说你最近跟田卫东来往很多。"
"田卫东要见我,是您同意的。"
""
"有什么不妥?"
"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林书记走后,黄江北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强迫自己重新坐到办公桌前,再埋首于那一堆急待他处理的文件之中去。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林书记谈完话,他的心绪都要这么纷乱一阵。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混杂着。他闭上眼,强使自己平静,尽快地处理完剩下的那些文件、报告,然后办了两件事:一,给万方的总工室打了个电话,侧面询问了一下,本月底前拿第一批成品车的可能性有多大;二,让人立即把夏志远找来。
二十分钟后,两件事的答复几乎同时报来:一,本月底前拿出成品车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二,夏助理不知所向。
焦急。三天来全部的忧虑都集中在这两个字上了。焦急。他甚至有些责怪林书记了。提前召开人代会,提前解决他这个"代理"的问题,应该事先跟他商量一下啊。即便不能商量,也得打个招呼。月底前这么一点时间,的确太紧迫了,什么都还没有头绪,怎么能保证这一"仗"万无一失呢?一个多小时前林书记又打电话来问,对于开好这次人代会,到底有什么举措。这已经是三天前谈过那次话以后,林书记第八次来催问了。三天中,他多次去万方,跟那儿所有高级管理人员磋商过,排除了一个又一个障碍。但有些障碍几乎是无法逾越的:比如,有些零部件必须从一些专门的厂家订购。从订货到到货,最快也得半年以上。有些要从国外进货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光办各种各样的手续,恐怕就得半年,那还算是快的,少一个零件,这汽车也跑不起来啊。有一个关键部件的质量不过关,都可能酿成大祸。这几天里办什么事,好像都不顺。那天跟曲县长谈过以后,他觉得从尽快让万方拿出成品车这个总战略目标来讲,不是不可以考虑使用他那个煞车管。他请葛老师认真检验质量,请他作最后决定。他甚至还亲自给葛老师写了封信:"如果不能长期地使用这个厂的产品,能否考虑目前的需要,暂且使用一下。因为无论到上海,还是长春,还是北京的什么大厂家订货,都来不及了。我的意思是暂且用一下,使用中发现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向六道河乡的同志提出,帮助他们改进、提高,林中县曲三春同志的本意,也在此。"等等等等但葛会元就是顶着不办。不作声,不回答,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还有那个夏志远,总算找到了,也非常不听话。黄江北希望他能替他到万方坐镇一段时间,一竿子插到底,抓一下成品车这个工程。谈了几次,也是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心只热衷于和郑彦章在一起。郑彦章完好如初,又十分戏剧性地再度出现,的确让黄江北高兴。但黄江北的想法和郑彦章又有歧异。黄江北还是那个策略:在田卫明没能吐出全部挪用款前,暂且不要动他。万方月底出车,需要一笔上千万左右的流动资金。各方筹集,多有困难,逼田卫明,也是其中一招。如果现在就动手了结田卫明此案,这小子就会觉得自己反止已经完了,吐不吐那笔款,已经无所谓了,白损失这一千多万,何苦来呢?这应该是很好理解的,却依然办不下去。在到处都传说上边要派工作组来解决章台的问题的情况下,市里对夏和郑真是处于失控状态了。出于无奈,黄江北和林书记商量后,派人暂时把郑彦章和葛平"保护"了起来,这引起夏志远极度的气忿。特别让黄江北不安的是,葛会元的精神状态因此急剧恶化。但稍稍可以得到一些安慰的是,葛会元终于在使用六道河乡那个煞车管的协议上,签了字,那三卡车货几乎在万方公司仓库大院里停放了八九天之后,终于卸进了万方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