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已丧失了理智。
白牡丹只得不顾一切地往人丛中挤,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到朱明安面前时,朱明安身上的衣物已被扒光了,上身赤裸着,可还没最后咽气,嘴唇和眼皮还在动。
白牡丹扑倒在冰冷的地上,托起朱明安满是鲜血的脑袋,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众人说:“他他还没死,求求你们帮个忙,把把他送到医院”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太太“哼”了一声问:“你究竟是他的什么人?”
白牡丹说:“我我是他的朋友,求求你们了”
中年太太手里提着朱明安的白皮鞋,把白皮鞋在白牡丹面前一晃,又问:“你能替他买回我的股票么?”
白牡丹近乎绝望地讷讷着:“先先要救人”
另一个绅士模样的老者认出了她:“你不是大舞台的白牡丹么?”
白牡丹点点头,把一脸泪水洒到了朱明安身上。
老者叹了口气道:“好吧,今日冲着你白小姐,我去医院叫人!”
老者走了,白牡丹才抚着朱明安的脸膛,哽咽着说:“明安,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竟竟真走到了这一步!”
朱明安糊满血水的脸膛抽颤着,艰难地对她笑,手还试想往她面前伸,口中喃喃地叫她:“白白小姐白小姐”
白牡丹一面寸肠万断地连连应着,一面脱下自己的软缎小红袄,想给朱明安穿上——这么冷的天,她怕朱明安会在医院来人前冻死。
她的袄却太小,朱明安根本没法穿。她只好把它盖到了朱明安赤裸的身上。
然而,袄刚盖好,朱明安竟死了,至死两只英俊的眼睛还大睁着,愣愣地看着白牡丹和白牡丹身边这个不可理喻的疯狂世界
这不可理喻的世界真是疯了——
朱明安刚咽气,楼上交易市场的窗口,又有一个穿蓝棉袍拖小辫的男人跳将下来“轰然”一声落在距白牡丹和朱明安的尸体不到十步开外的地方,当场殒命。又有几个人扑上去扒那男人的蓝棉袍,偏巧,警笛响了,一伙食尸动物才拔腿逃跑。
警笛越响越凶,转眼间便在摩斯路上响成一片。伴着警笛的,还有英国巡捕、印度巡捕“咔咔”的脚步声和叽里呱啦的叫喊声。街面上的人知道西洋鬼子要抓人了,开始四处逃散。
白牡丹没跑,紧紧抱住朱明安的尸身,像是抱着那个永难释怀的中午。
那个中午,这个小男孩一般可爱的男人曾真实地属于她,现在终于又属于她了,依然那么真实。一时间,精神便恍惚起来,且于恍惚之中见到,刚才那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太太被一个英国巡捕抓住了,被抓住时手上还提着朱明安的白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