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所以,吴夫农对邬大顺是又恨又怕。
恨的是,邬大顺对吴夫农的落魄,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怕的是,邬大顺要是认出了他,跑到上江城检举揭发,他吴夫农就完了。
其实,邬大顺并不认识吴夫农,甚至不知道上江城有一个套狼行动。这都是吴夫农自己做贼心虚。
吴夫农认出了邬大顺,吓得转身要走,那邬有财好不容易等来一位大学教授上门,正热切盼望这位教授能给他未来的孙子当义父,说什么也不放吴夫农走,在卧牛岗大摆宴席,拿出三十年陈酿杏花村,盛情款待吴夫农。那吴夫农做贼心虚,越发肯定邬家父子已经认出了他,这是先稳住他,把他灌醉了之后再抓他,弄不好,去公安局报信的人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吴夫农越想越怕,肠子都悔青了,眼看难以脱身。只得故作镇静,上了筵席,酒过三巡之后,以上厕所为名,溜下筵席,找到一个狗洞爬出了卧牛岗的高墙,跑下汾河滩,沿着汾河一路狂奔而去。
那吴夫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完全误解了邬家父子拜师心切的一番诚意,还以为人家要抓他,所以,吴夫农对邬家父子恨得咬牙切齿。那吴夫农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一次与那邬家父子算是结了梁子。他自己现在是条丧家犬,惶惶不可终日,暂时还谈不上报仇,只是把对邬家父子的仇恨深埋于心。
吴夫农跑出了卧牛岗,打听到侯县还有一个土财主叫高亚类,这位高亚类比邬有财更有钱,也更加喜欢附庸风雅,于是,吴夫农打算故伎重演,再次假扮大学教授登门骗财,不过,这一次,吴夫农吸取了教训,没有贸然登门,而是事先多方打探高亚类的身世背景,以免重蹈邬家的覆辙。
这一打听,还真让他打听出一个关键信息——高家与邬家有仇!
据好事者说,那高亚类想拿到邬家的祖宅卧牛岗,邬家当然不肯,把高亚类赶出了卧牛岗,高亚类颜面尽失,与邬家算是结了梁子。
吴夫农大喜。
吴夫农想当然地以为,邬家知道了他与日本人的勾当,所以,如果能借助高亚类之手扳道邬家父子,那就是彻底消除了隐患,而且,整垮了邬家,也是为高亚类立了一大功,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赏赐,甚至,如果那高亚类义气,收留了他,这后半辈子跟着高亚类,也算是有了归宿,免得一天到晚四处逃窜。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于是,吴夫农一番策划之后,来到了高家,把勾结日本人收购铀矿的事,一股脑栽到了邬大顺头上。他知道,高亚类想整邬家父子,唯一缺的就是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罪名,勾结日本人出卖国家战略资源,这个罪名够大够狠,足够能把邬家父子扳倒,高亚类一定不会放过的。
果然,那高亚类听吴夫农说出这么个罪名来,大喜过望。
那柳大宾十分精明,觉得吴夫农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问道:“原来是吴主任,久仰久仰。只是,邬家父子叛国投敌,必然十分隐秘,吴主任又是怎么掌握了邬家父子叛国的犯罪事实的呢?”
吴夫农不慌不忙,说道:“柳先生问得好。这事要是换了别人,的确是难以发现。不过,在下恰恰就是整个事件的亲历者,那邬大顺叛国投敌之事,始终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此话怎讲?”高亚类问道。
吴夫农笑道:“当初我弃官而去来到省城,那省城花花世界,到处都是纸醉金迷争名逐利之徒,本来,我早已看破红尘,淡薄名利,对人世间的争名逐利勾心斗角早就不放在心上,也不屑于插手红尘之事。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突然发现,那些争名逐利之徒中,居然有日本人,这引起了我的高度警觉!”吴夫农说到这里,扫了高亚类和柳大宾一眼,高亚类听得饶有风味,柳大宾却是一脸的不屑。
吴夫农继续说道:“高总,中国人相互争名逐利,我也就不管了,不管怎么说,反正肉都是烂在自家锅里,最后受益的还是中国人。可是,一旦有日本人插手,作为一名有良心的中国人,我不能坐视!于是,为了民族利益,为了查清这伙日本人的居心所在,我不惜被国人唾骂为汉奸,打入了日本人内部,与他们周旋,久而久之,获得了他们的信任,这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