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挂着一副金色边框的近视眼镜,还戴着丑丑的牙齿矫正器
他的死党们私下戏谑的帮她取了一个绰号,叫“钢牙妹”
钢牙妹在他们经常聚集的红茶店里当服务生,有着一副纤细的身形,却异常的孔武有力,常一个人一手端着六、七杯500c。c。的饮料,走过来走过去。
他必须承认自己从未注意过她,直到死党们有天突然跟他说了这么一句“钢牙妹好像喜欢你喔。”于是,他这才注意到有她这个女生的存在。
就当时而言,老实说,她完全不是他的菜,甚至连边都沾不到。
他是谁?他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贺子跃,不仅功课好、长得帅,而且又多才多艺,有多少女生在明恋、暗恋着他呀?他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四眼田鸡的钢牙妹呢?
因为自觉不可能,所以他在死党面前完全不留余地的将她批评得体无完肤,把她对他的爱慕,比喻成癞虾蟆想吃天鹅肉的妄想,还恶质的经常拿她当笑料。
年少无知加上自恃过人,让当时的他完全不懂得体会或了解什么叫做将心比心,什么叫做恻隐之心,才会酿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他很后悔,她却不知道,因为当年心高气傲的他,始终没将“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就这么与她分道扬镳,然后,一别十年。
在听大哥说大嫂有发喜帖给她之后,他的心便莫名的紧张期待了起来。
他无法不去想现在的她是什么模样,牙齿矫正器应该拆下来了,还戴着眼镜吗?头发是长是短?是直是卷?还是那么瘦吗?抑或者胖了点?现在做什么工作
好奇心人皆有之,他也不例外。
但是他不知道,只觉得除了好奇心之外,好像还有些什么在心头蠢蠢欲动。
他今天的任务是招待,却为此一整个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被同是招待却忙得不可开交的二哥、三哥连续瞪了好几眼都不自觉。
他一直在等她出现,望眼欲穿的等,直到客人几乎都入座了,他也被从入口处叫到主桌附近招待亲家的亲友团之后,她才姗姗来迟的出现,身边还伴了一个男伴
看到她和她的男伴时,他就像突然被雷击中一样,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动弹不得,震惊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会以为她没有男朋友呢?毕竟她和大嫂是同班同学,大嫂都结婚了,她又怎么可能会连男朋友都没有?
还有她的模样也变好多,虽然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她来,但是他敢打包票,当年那群死党若看见她现在的样子,绝对无法将她和那个钢牙妹联想在一起。
她的头发留长了,染成非常自然的栗子色,大波浪微卷的发型充满了空气感,围绕着她白皙的小脸,非常的适合她。
她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连身裙,外头罩了件黑色的短外套,看起来既可爱迷人又不失优雅,同样非常适合她。
十年不见,她变得漂亮极了,还懂得怎么打扮自己,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没有男朋友?他这么告诉自己,心里却莫名的苦涩。
相见不如不见,他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感受。
但是欠她的那句“对不起”他终究还是得找个适当的时机还给她。
“贺子跃,你有没有看到未央?她到底有没有来呀?”
贺子跃衔命到前头拿酒,却在途经主桌时,被因怀孕而逃过敬酒一劫的新娘子扯住袖子问,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回答大嫂的问题。
“她有来。”
“你看见她了?在哪里?”
贺子跃转头看向凌未央座位的方向,不见她的人影,只剩她的男朋友还坐在位置上。
“大概去洗手间了吧,她男朋友还在位置上。”他说。
“男朋友?在哪里?”易小怜瞠大双眼,好奇不已的问道。她从没听未央说过她有男朋友呀?
“那边。”他伸手指着“这样算过去第六张桌,那个穿着白色衬衫”
“未然?”易小怜讶然的脱口道。
“什么未然?”贺子跃马上停下未完的话语,转头问她。
“未央的弟弟。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小帅哥。”
弟弟?
贺子跃突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原来那个男人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弟弟!
差一点,真的是差一点
“你说她男朋友在哪里?”好奇的大嫂继续问他。
“我误会了。”他说。
“误会?”
“我以为和她一起来的男人——就是你说的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小帅哥,是她的男朋友原来是她弟弟。”他释然的说,而后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她现在是去上洗手间的话,那不就是个他可以向她道歉的好机会吗?
“大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出去一下。”说完,他不等人家有所反应,立即迅速转身,快步的往出口方向走去。
欠她十年的道歉,终于可以还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