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了,戴不起。”
听见这话,他呵呵笑了声“小朋友,你成年了吗?”
又一本杂志被扔过来,华再希侧身躲开“别扔别扔,正沏茶呢。”
“十八岁生日谁帮我过的?”
“是我是我。”
但那也是刚发生在去年冬的事而已。他老了?这不是不让他这种年近三十的人活了吗?
“要不下午去我工作室挑挑?”华再希是独立服装设计师,有自己的品牌,工作室里的云衣间少不了要放一堆时尚界最新的珠宝饰品。
但沙发上的人只是困倦地摇了摇头,最后干脆整个人歪下去,斜躺在他的黑色沙发上。
“一千年没睡过觉一样。”他小声说了句。
本来想让他就这样休息一下的,想到什么,又忍不住问:“我记得你以前还戴项链的,现在也不戴了吗?”
“是不是要我在脸颊写上‘我要补眠’四个字,你才能安静点?”
“行了行了,你休息吧。”华再希独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好像确实不怎么好喝。
沙发上的人抬手,长指搭在眉骨处,形成一片阴影,遮住眼帘周围,挡去部分光线。
项链,好久以前就不戴了。
离开荷兰那天晚上,临进电梯之前匆忙折回去,他在黑暗中摸出那个女孩给他的玉坠,留在酒店房间桌上。
回到挪威,他才发现自己拿错了。
他弄丢了l的“wl”玉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戴的?
2019年5月这一天,他从德国飞到纽约。
医生说他的双手似乎没有恢复的余地了,现在这样,已是骨科复原的极限。
除了不能长时间从事各种手工活动、易受伤、难使力,其他几乎跟常人无异。
总有人说他不够狠,没有让监狱里的 b 双腿残疾。
可没有几个人真正能懂,这种循环游戏到底有多累。
陷得太深,会把人逼疯;一心求胜,会慢慢忘记胜负本身的对错。
他纵冷清至此,也不愿意彻底失去感受人间热闹的能力。
2020年6月末,夏至。
深圳南科大校园里炸开了一条新闻。
———号称本大学办学历史上换女朋友速度第一快的邱卓一,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向17届生物系三班的甘却告白了。
此人除了长得挺帅、家庭背景不错、交际圈子广之外,没有其他更多可供圈点之处。
但仅仅是这几条,就足够是他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在学校里受众人追捧。
正是期末复习周,大家都被教科书的枯燥内容折磨得了无意趣。于是,整栋宿舍楼的女生都趴在阳台上围观楼下的表白盛景。
“三班的甘却学妹,如果你在楼上,请出来应我一声。我-喜-欢-你-!”
邱卓一是16届电气系的,比甘却大一级。刚拍完毕业照呢,身着一套正正经经的灰黑色正装,发型梳得一丝不苟,像模像样的。
唇边放置着一个小型扩音器,喊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懵懂青涩,反倒有一种凛然的帅气。
楼上的女生小声地讨论着,又笑又闹。
甘却被舍友逼到洗手间里,反锁着门,表示自己要反抗到底,假装不在宿舍。
“小云雀,我真觉得你可以跟他试试。”
“对啊,跟邱学长谈恋爱应该挺刺激的,你就当玩玩也行呀。”
“不是我说啊云雀,你都单了三年了,毕业前脱个单会死?”
“你们再说我就、我就爬进洗衣机里!”
“好搞笑哦,你爬进洗衣机里能威胁到谁呀?”
“说得好像我们不能把你拖出来一样。”
“你爬啊,我们连人带机把你抬下去送给学长。”
“你们怎么这样啊?我跟这个人根本不认识,话都没说过几句,指不定、他连我人都认不出来!”
这话一说出来,她立刻被抓住缺口。
“你出来试试看呀。”
“你出去让他看看认不认识你。”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嘛。”
于是,本来要爬进洗衣机的甘却,打开了洗手间的门,被舍友一推一搡地供了出去。
她一出现,楼道内和楼下的围观群众顿时兴奋起来,吵得她心慌慌的。
“你”情急之下,甘却清了清嗓子朝楼下的邱卓一喊“你喜欢我什么呀?我都、不认识你。”
楼下前来助攻的男生都哄笑开来,纷纷给他提供传说中的标准答案,比如“人群中你独独美丽”、“只是多看了你一眼”、“命中注定我就爱上你”花样缤纷。
邱卓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住口。
男生们安静下来,他往前走了一步,仰着头看甘却,中气十足地喊道:“我喜欢你的傻气,使我一见倾心。”
这下子,连女生们都安静了。这清新脱俗的告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是五楼阳台上的甘却眼圈莫名发红,皱着鼻子差点哭了出来。
“你才傻!”她吸了一下鼻子,声音沙哑“你、你没资格说我傻!”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天天说她傻,说她蠢,说她笨得无可救药。
“我有喜欢的人了,请学长另觅芳草。”
甘却说完就转身跑进宿舍,洗澡去了。
舍友们瞪大了双眼,这鸟居然有喜欢的人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不得了不得
至此,轰动全校的告白以失败落幕。
后来的后来,某人听到这件逸事时,轻声嗤笑,长指绕着她的头发说:那你怎么不问他,傻缺,我喊你一声你敢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