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时,她已经仰面躺在床上了。
“傻子,你知不知道我会起反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跟说募款餐会时的语调没什么区别。
甘却看不见他,只感觉他跪在自己身体上方“有反应然后呢?”
她轻咽口水“你要教我吗?”
张存夜笑了一下“不教。”
“为什么呀?你不想要我学会这些技能吗?可以让你开心哎。”
“少儿不宜,”他起身下床,声音里的笑意没藏住“我不能教坏我的读者。”
“啊?什么意思呀?”
“字面上的意思。”
甘却还在抓着头发思索他的话,他已经开了灯,出卧室去了。
翌日傍晚,出门前。
张存夜帮她搭了条复古系的长袖礼服,去年华再希秋冬个展系列上的,藏青浅蓝,沉静气质中透着朝气,挺衬她。
“头发要扎起来吗?”甘却拨了一下长发,感觉需要理一理了。
他站在她面前审视一番,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
“挽起来试试。”
“挽起来?”她想象了一会“是扎成丸子头吗?”
“啧,是谁把这样的美学观念传达给你的?你自己设想一下,那样搭配能看得下去吗?”
“为什么看不下去呀?我以前就经常这样绑头发呀。”
张存夜相当嫌弃,不跟她多说,转身往书房走“等我一下。”
甘却其实有点紧张,因为等会儿要去参加的那个什么晚会,好像会有很多人的样子。
她想像以前那样,跟任何人都可以正常交流,但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行。
还有,她总感觉,自己跟他身边的其他人,可能会存在着某种差距。
“过来。”他从书房里出来了,扔给了她一句话,就拐进洗手间了。
甘却不明所以,跟着他进去。
这套房原本是他一个人住的,根本没有女性常用的那些摆设装修,比如,梳妆台。
所以只有更衣室和洗手间,才有镜子。
张存夜让她站在镜子前,自己站在她身后,摸了摸她垂在后背的长发。
甘却看见他的左手尾指和无名指间,夹着一支类似簪子一样的东西,通体碧绿,大约是玉器。
“怎么办?”他轻声笑,俯首在她耳旁,看着镜子里两人的脸,说“我确信自己梳头发立造型是十分有天赋的,只是目前好像还没学会。”
她听完,愣住,反应了一会儿,开始灿烂地笑,露出小粉肉。
“什么呀,你这就是、根本不会帮女孩子梳头发吧!还扯什么有天赋呢。”
张存夜面色坦然“你应该感到开心。”
“为什么呀?因为你的自恋,所以我要开心吗?”
“不会梳长头发,表明我不曾帮人梳过,”他难得好耐心地解释,又补充道“当然,对于我的自恋,你也要感到开心。”
甘却翻了个小白眼“哦。”
他往洗手台边上靠,一手撑着背后的台面,一手拿着簪子自然垂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梳,全部梳到你脑后中间的位置。”
甘却听话地拿了梳子,站在镜子面前动手挽发。
“对啦,那个东西不会是什么、祖传宝贝吧?”她见它好像有点尖锐。她有些怕。
“想多了,”张存夜转了转手里的玉簪“赠品而已,博物馆揭幕式送的。”
“噢害我还激动了一下呢。”
“以为我要跟你求婚了?”他笑得嘲讽。
“并不!我是以为,你要直接跟我结婚了”
甘却说完,脸有点红,毫不意外地又听见他的笑声。
尔后她梗着脖子辩驳:“那什么、一般来说,男方把祖传宝贝送给女方,不就是过门的意思嘛?”
“”张存夜懒得跟她探讨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少叽叽喳喳,快点梳。”
景氏地产集团的年度募款餐会上,范初影一边与人碰杯,一边留意着大厅的入口。
他听说张会来。
只有在每一个公共活动的场所,他才拥有与他产生交集的机会。
“你说那位张先生吗?可是传言他有女朋友了。”
范初影听见身后有人在小声谈论他,忍不住侧耳旁听。
“看看再说吧,有的话就算咯。”这个声音,是景鸢,景氏集团董事的女儿。
约莫是张跟景氏有合作,而他们想让这合作关系长久一点,就用交际手段来制造联系。
女朋友,目前他是有的,范初影知道这个。但他不知道张会不会带她露面。
还有,这些人真蠢。这种拙劣的交际手段,根本引不起张的兴趣。
人情从来就不是那人在资本世界的通行证。不然他也不会被他推得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