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叹了口气,重新梳起来,边梳边道:“我也知道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偷听到了我那次对上天的祷告,纵使我之前对你下过两次毒手,你也没有透露半句。可见,你对景阳是真的好。”
萧紫依无语,她可以想象得到。原来之前的那个她进宫之后自然耐不住寂寞,仗着绝世的轻功就在后宫里来来回回地偷看偷听玩,不巧就听到了皇后的秘密。“母后,我真的不会说的。”那个秘密,她就算她没听到,现在也猜得出来八九分了。
皇后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现在你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日后,你若真的和景阳成了亲。他的心里将承受着有违伦常的巨大压力,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会说漏嘴了。”
萧紫依只觉得这世间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于诡异,苦涩地抿唇道:“那这么说,若是皇兄不执着于我,母后就会放过我了?”
皇后淡淡应道:“是的。我知道你心里没有他,但是这也说不准。也许这以后,你就是个祸根。我宁可他恨我,也要这么做。”
萧紫依默然,不知道皇后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萧景阳还是皇帝。
皇后从萧紫依的手中抽走凤凰金簪,牢牢地插在她的头上。之后转过身子,端详着萧紫依,浅浅地微笑道:“真是个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啊!”萧紫依也在同时盯着她面前这位皇后。她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地位,而把自己的女儿和别人的儿子交换抚养,相看却不能相认,日日在生怕别人揭发的恐惧中渡过。
“快喝了吧。”皇后的声音转冷,亲自替萧紫依倒好了酒,送到她的面前。
萧紫依无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盯着手中微微泛着涟漪的液面。
她在发抖。
是的,她在发抖,要不然,为何手中的这杯酒一直停止不了地泛起涟漪?她不想喝,知道真相之后就更不想喝下去了。
为什么?凭什么?萧紫依决定打死她也不喝,凭她的轻功,怎么样也可以冲出屋外。她可以去找南宫笙,让他带她浪迹天涯
“紫依!紫依!你在不在里面?”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騒动,萧紫依一呆,听着外面这个声音,像是萧景阳的。
只是那种声嘶力竭,和他平常的温文尔雅根本是大相径庭。印象中,她根本就没有听到过他如此失态的声音。
他来救她了。萧紫依内心一热,正想出声搭话,却一下子没有看到皇后凤眸中闪过的一丝狠绝。
皇后在萧紫依张口想要说话的那一瞬间,涂满红艳艳豆蔻的指甲轻弹,很轻易地就点住了萧紫依的穴道,而在她不能动弹的那一刻,用两根指头夹住她手中的毒酒,全部倾倒进她的口中,酒杯还不忘放回在她的手内。
之后在萧景阳推开大门的那一刹那,皇后还有时间施施然地解开萧紫依的穴道。
大门被一阵风似的推开,带来了无限的光明,但是也同时带起的风也随之吹熄了佛龛前面的两根蜡烛。
萧紫依看着那两道烛光一晃,便变成了两道轻烟,渐渐在空中飘散,消失。她感到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滑腻得好像是那死神的触角。
她的穴道虽然被解开,可是手却无力地再拿着酒杯,叮当地一声便掉在了地上。
萧景阳低头看着那个酒杯骨碌碌地转到了他的脚边,心下同样的一片冰凉。
这个酒杯,是空的。
“紫依!”萧景阳连门都不敢踏进,不敢相信他还是晚来了一步。
皇后被阳光晃得眼睛一眯,转身往内走去,缓缓地步入黑暗。
而在她的身后,萧紫依慢慢地软到在地,而萧景阳终于回过神来,把她抱在怀中。
嚎啕大哭。
皇后跪在佛龛前,敛起方才的煞气,面上一片慈祥安宁。口中无声地默念道:阿弥陀佛,佛主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