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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餐,裕子夫有了计划。“磬子,我们进庙。”
汝音没有意见,她很好奇裕子夫到底想看什么。
“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他牵起汝音,带她跨过总是建得很高的庙门门坎。
他们经过中庭,立于中庭左右的对看墙堵上有两幅阴雕的壁画。左边的壁画上的内容是一个刚死了孩子的母亲,正用自己腕上的血,想要救活孩子。另一幅则是一头形如马的灵兽,用自己的乳汁哺喂好几个看似经历过灾荒的孩童。
汝音停下脚步,对裕子夫说:“你知道吗?我以前来这座庙的时候,往往都坐在这中庭耗掉半天的时间。结果只能匆匆的给驳神上香。”
裕子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看的是那位伤心却又坚强的母亲。
“我觉得世上最伟大的爱,莫过于如此。”汝音说:“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血救回最心爱的人。要付出这样的牺牲,这份爱有多深刻呢?”
裕子夫看向她。“你觉得多深刻?”
她想了一下,说:“我说不出来,这种东西是不能用说的,感觉好像会亵渎了什么。既然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至少我要记住它感动我的感觉。”
汝音又专注地凝望着壁画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说:“我们进去上炷香吧。”
进到主庙中,里边的神龛供着一尊泥塑驳像,两旁布置了开得茂盛的文心兰。寂静无人的此处,只充斥着清冷的花香,以及隐隐淡淡的檀香味。
两人给驳上了香。
最后,裕子夫开口。“你知道驳吗?”
汝音一愣,才说:“当然知道,全禁国的人都知道。?是很慈悲的神兽。”
驳,是全禁国人的信仰。
传说中,?的灵气不但可以为人们逼退兵灾,在千年前少司命帝开辟国土时,更贡献极大的力量。?奉献自身乳汁,喂养当时饥饿的百姓,甚至甘愿用鲜血让无辜死去的人们得以重生。因此只要向?祈求,彷佛就能安定这块土地蠢动的灾难与危机。
裕子夫青色的瞳眸紧紧地盯住她。“我的祖先,”他说得很慢。“就是驳。”
汝音一震,瞪着丈夫。
“我是驳的后代。当然我的父亲,我的祖父,历代的清穆侯,都是。”
“你从来没告诉我。”汝音不敢置信。
寻常百姓与官人,大抵都知道禁国的四大武侯皆具有异能,但没人知晓他们的底细。
汝音虽不曾好奇过自己丈夫的来历,但她想不到性情淡漠的丈夫会和慈悲和蔼的驳兽有所关系。
因为她丈夫给人的感觉,完全与温柔这词搭不上边。
“以前,觉得没有必要让你知道。知道又如何?”
汝音低头不语。
对,以前知道又如何,她或许会把丈夫当成奇珍异兽,更不愿靠近他。何况这种如秘密般的事,应当是关系亲近的人才有权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裕子夫再说:“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声音难得含着些感情。“我希望,磬子,你能知道我的过去。”
这句话撼动了汝音。
她急急抬起头看着丈夫,仔细地看着他的每个表情,想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是出自恭维,还是来自真心。
裕子夫看着妻子愕然的小脸。“知道这个事实,你会想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汝音马上回答。
“你会觉得我是怪物吗?”听得出来,他问得很小心,也很在乎这个答案。
“其实我很高兴。”她急着向丈夫表露心意。“你愿意告诉我那么多,我真的很高兴。”
感觉他将她当成一家人了。
她没有骗他也不是安慰他,而是真的很高兴。
她也想到,或许丈夫对人冷淡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家族的秘密?
“不过,我之所以不喜欢提这件事,还因为”他看着神龛,又说:“我并不想看到旁人听到的反应。曾经如此慈悲为怀的灵兽,?的后代却是发动战争的祸首,真是很讽刺的一件事除此之外,?的后代也没有其他奇异之处,就跟普通的凡人一样罢了。”
他看向汝音,青色的眸子里装得满满的净是诚恳。
“所以,磬子,以后还是请你将我看成是个有缺陷的凡人。”他说:“让你难过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汝音笑了笑。她握住裕子夫的手。
“既是夫妻,何必计较这些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愿意把我当成妻子看待。谢谢你,子夫。”
她说的话柔如春风,抚着裕子夫不知已冰寒几年的心。
裕子夫的身子转向她,手动了一下。
汝音以为他想抱她。
可他没有,似乎还是无法做出如此袒露感情的动作。
他只是回握她的手,眸子陡然变得很深邃。“不,我什么都没做。愿意跨出那一步的人,是你,磬子。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这话很简单,只是一句谢谢。可光是这样,汝音就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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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庙,回到樟蓬大街上。
路边,汝音看到一个卖着花样的摊档。
所谓的花样,是一种剪纸,作为刺绣用的底样。她的刺绣便是用花样做范本练成的,即使她已有一定的技术,但平时逛街时,她仍喜欢看看摊档上卖的新花样,绣绣讨喜的样式。
“子夫,能看一下吗?”汝音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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