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体虚已极,以致气若游丝。以独孤寂的内功造诣,竟未听出草蓆所盖是个大活人起码是半死不活但十七爷一向不是小气家家的脾性。
何况还吃光了人家的饼子,不好恶言相向,笑道:“不好意思啊,吃了阁下的饼。既如此,我请你吃肉喝酒罢。”“好啊。”那人幽幽道。簇新的草蓆半天都没动静,连呼吸的起伏也不见。
阿雪瞪大眼睛盯了半天,揉揉眼睛又继续瞧着,反复几次,对贝云瑚悄声附耳:“我觉得他是死人,真的。”
独孤寂端起盛着熟牛肉的盆子,怡然道:“阁下莫不是行走不便?不要紧,是我请你吃东西,送上门也是应该的。”
一脚跨出长凳,便要起身,那人却道:“不不不,客随主便,应该是我过去才对。”说完便无声息。
四人等了半天,贝云瑚左右张望,以气声对虚空中说:“您这是来了么?酒肉尚飨,请您慢用。”带阿雪双手合什,低头默祷。
梁燕贞浑身发毛,娇躯本能往爱郎处挪去,就差没跳上他那条板凳,冲贝云瑚恶狠狠一瞪:“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人虚弱的声音飘出草蓆。“能不能拉我过去?我也想同大伙一起围着桌子吃啊,交新朋友多好。”
独孤寂又气又好笑,无奈自家理亏在先,不好发作,将揣入左袖的珊瑚金细炼哗啦啦一抛,信手甩出,一卷一扯,板车骨碌骨碌滑将过来。
贝云瑚将阿雪拉到身畔并坐,让出一条板凳。“要不要拉你起来?”独孤寂打趣。“好。”草蓆下伸出一根啃得干干净净的粟米棒子。
看来此君病则病已,倒也不欲与男子肌肤相亲。独孤寂憋着一口老血,瞪了忍笑的贝云瑚一眼,握着粟米棒子将他拉起。
草蓆翻落,一名浓发披面的苍白男子坐起身,袍子松垮垮的,内里未着单衣,敞开的襟口露出嶙峋的胸膛。独孤寂的瘦白与之相比,简直不能更阳光健康了。
男子蓄着及胸长须,并着披覆的长发掩去大部分的面容,不知怎的,那张两颊凹陷、颧骨贲起的瘦削脸孔,并未予人肮脏邋遢之感,反而有着人造物般的巧致。
若不是戴着人皮面具之类的物事,或许在病成这副模样之前,居然还是个美男子。僵尸般的苍白男子爬上板凳,袍子下未着丝缕,动作间什么都露出来打过一遍招呼,男子也不以为意。
梁燕贞的眼睛简直不知该往哪儿摆,俏脸酡红,干咳了几声,气呼呼地别过头去。“姑娘也咳啊?”男子冷不防道。“我介绍你个方子。”独孤寂一口酒喷了出去,贝云瑚却“噗哧”一声笑出来。
梁燕贞堪堪挡去绝大部分的酒水,一甩湿淋淋的衣袖,怒道:“你笑什么!”阿雪捂嘴缩成一团,额头抵桌肩膀微颤,死活都不敢出声。男子举箸吃了口肉,轻叹道:“难吃。”
接过十七爷斟满的杯子抿了一口,叹息更浓:“劣酒。”搁下杯筷不再吃喝,低首垂肩的模样,仿佛是真感到难过。
独孤寂不嗜杯中物,只爱与弟兄们在篝火前喝酒胡闹,以及仰头一饮而尽的豪气,酒质好坏无关紧要,不过盆里的熟肉是真的难以下咽,吃了两口便即搁筷。
从这怪异的僵尸男子现身以来,他便一直留神贝云瑚的反应,此獠似不是丑丫头的旧识,他并不是她引他们来此的原因。
“兴许是你的饼太好吃了。”十七爷耸耸肩,决定暂时搁下猜疑,好生褒奖他的手艺或说嘴艺。
指点别人做菜就像行军打仗,是一门高深技艺,多数的时候他宁可自己上场打杀。这么一想这人是帅才啊。“尝过了好味道,吃什么都扎嘴。”
“热油过一下花椒粒,滤清后加点磨碎的芫荽薤藿,肉撕碎,撒点盐,和油一拌,能掺点白芝麻和蒜碎亦佳。这是快的法子,治标不治本。”
那人道:“若不赶时间,老法子最好:酒、豆油、辣椒和葱姜蒜,浸与肉齐,文火煨上大半个时辰,没有不好吃的牛肉。”
四人馋虫都快爬出嗓子眼,熟肉益发难以入口。独孤寂唤来方掌柜,让他按速成之法炮制一遍。
老人哪敢得罪王公,苦着脸收往厨后。待瓦盆重新上桌,光香气便教人食指大动,连那脸恶的杨三都倚着舖门伸颈窥探,不一会儿吃得盆底朝天,独孤寂一抹油嘴,心满意足。
“你这厨子没得说,这玩意儿简直就不是先前那盆。”那人笑道:“烙些过来夹,更是对味。”独孤寂扼腕道:“你他妈倒是早说啊!”众人皆笑。
“不是本地人?”独孤寂笑意未褪,似是随口攀谈,转开的眸里掠过一抹光。“住得不算远。”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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