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安排在洗砚池帮忙洒扫收拾,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退休。第二组没花什么工夫,就在穿堂后找到指示,一样也是翻转砖石。
麻烦的是,池畔晒架下有名老妪,不知何故在那儿搓洗布匹,始终不肯离开。眼看时间点滴流逝,四人决定不理她,遮遮掩掩地完成任务。
直到最后一块砖石放落,老妪才端着贮满湿布的木盆起身,没于挂满长长布匹的晒架间,始终没发觉有异。“你们在阵仪下看见有人么?”应风色略一犹豫,若无其事地问。
“什么人?没有,就是石头而已。”龙大方有点懵,脸色却越发难看,那是极之纯粹的恐惧。
“怪事,是放完石头之后才发生的。”异样波动荡过穿堂,若有似无的血光冲上天际,浓雾沉降与问心斋那厢相差无几。几幢小屋的门“砰砰砰”
地被撞开,戴着鬼牙半面的院生歪歪倒倒,拖刀而出,将四人围在堂内。住在洗砚池周遭的,不是老残就是寡弱。
即使遭降界异化,战力也不及问心斋外的怪力汉子,应风色眨眼能砍翻一片,以高轩色和龙大方的本领,就算拖两条后腿也不致遇险,怎会搞成这样?“那个那个老婆婆”
龙大方心有余悸:“变成一个美艳女鬼,身段诱人得紧,晒衣竿一挥,双胞胎胸口就突然喷出血来,距离还隔着两三丈远他妈的!比鬼故事更吓人。”
老妪在降界异变中,化成一头身材惹火、剪影曼妙的艳鬼,三人没能在她手底下走完三招,眼看要完,蓦听远处一声兽吼,震得池面涟漪不断,女鬼似乎受到惊吓。
忽不见踪影,众人才把握机会脱逃。言语间,前方雾里传来刀剑交击声,惊呼叫喊此起彼落,鹿希色倾耳片刻,回头道:“我听见运古色的声音。”
应风色再无疑义,扬声道:“第一、二组在此!你们在哪儿?”“在在这儿!”那人声线陡地拔高,骂人用的气力还比呼救多,很难说是哪个打断了哪个。
“我肏你妈的祖宗十八代!让你再来,让你再来!死你妈的小样儿令堂是先偷尊翁再肏熊,才生出你这副尊容?
笑几声来听听啊,闭得忒紧,你丫是菊花还是屄?”众人交换眼色,不约而同点头:“确是运古色。”听来挺精神的,应无大碍。
穿过浓雾,三、四两组人马近在眼前,不意外地还有倍数于此的鬼牙院生,夏阳渊林、关两位师弟照顾拏空坪的李锡色,另一位拏空坪的冯钘色和小师叔平无碧使开匕盾,抵挡两翼涌来的鬼牙院生。
这批鬼卒的成色,与洗砚池那批相差无几,人数虽多,倒不是太难应付。运古色手持红缨枪,独斗两名挥舞九环刀的鬼牙兵,从呼啸的刀风和出招的速度,与问心斋院外的应是一类。
运古色靠着鬼魅般的身法穿梭周旋,觑准鬼牙怪客刀快却身不灵的罩门,只攻不挡,每出必添一枚血洞,绝不落空,不时匀出手来左刺右挑,截杀两翼的漏网之鱼。
平无碧与冯钘色穷守至今防线未溃,也多亏他的游刃有余。应风色从其刺法中看出剑路,缨枪与他惯用的青竹钓竿虽都是长兵,份量、刚柔等相去甚远,此际所展现的迅捷毒辣竟还在大比之上,可见生死交关,此人也无法再隐藏实力。
运古色自称一紧张便说不停,实际比武时,张嘴却全是粗口,脏也就罢了,还刻毒到显现出创意来,经常对对手造成武功以外的严重打击,屡禁难改,居然成了人设。
应风色一直以为这也是装的,瞧他对听不懂人话的鬼牙怪客碎念个没完,显是真有口癖,难以自制。运古色看清来人,欢呼与骂娘齐齐脱口:“好咧我干!你们是痔疮破了来休红么?
弄成这样增什么援?讨拍拍啊?好嘛折了两大夫,是兄弟俩玩脱了拿刀互肛呢,还是你一家伙肛了俩?”
应风色无言以对,只能苦笑。两名抡刀的鬼牙怪客越打越慢,被放干血似,过人的精力流失迅速,突然仆倒不动。运古色枪尾连出,双双碎颅,确保它们不再起身。问心斋那个也是这样。
这或可解释其不可思议的怪力,并不是什么深湛修为所致,而是超支了精气血神,就像火场当中,经常发生瘦弱妇人移开倾柱圮墙,救出骨肉的奇迹。
这意味着叠合神域的范围内,远比青年想像中更危险。眼下看来,降界之中发生异变的院生可大致分为两类:一是普通的鬼牙卒子,速度反应都慢,只会攻击伸臂能及的对象,算不上是威胁。
另一种则是出刀既快又沉的鬼牙精兵,反应慢但攻击快,刀势重到连应风色都觉负担,常识中的致死之伤对其无甚效果,运古色试过戳眼穿喉,不但容易被挥刀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