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色若一上来便与他撕破脸,倒也好办,摆出这副可怜相来,应风色反倒不好黑着脸押人入镜。
况且冒牌叔叔点出了关窍:只要韩雪色的意识不与躯壳断绝联系,就不会再像上回那样无魂附体,乃至险死还生。应风色此前操纵身躯,只有初时嵌合不顺,但交欢后便即正常。
期间并未受韩雪色意识掣肘,显然双魂并存、以虚境做为交换的暂泊地,似乎是可行的办法。
被应无用牵着鼻子走,让他气不打一处来,须得反客为主,干咳两声道:“变成现在这样,亦非我所愿,我并不知道你在镜中受得如许苦楚。
我既已身死,却不能投胎,这是上苍有意,让我来保你之命,以免你为奸人所害,又岂有加害你的道理?”韩雪色一怔。
“奸奸人?”应风色肃道:“没错。我当夜追索阴谋颠覆奇宫的阴谋家,才误入园邸,你为何在那里,又是何人劫去,意欲何为你难道没有半点头绪?”韩雪色茫然摇头。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应风色将他扶起,正色道:“在我查出真相前,便为贼人所害,眼见是没机会阻止奸人了。
天教我一缕英魂,存附于你之身躯内,不为救你,却又为谁?”见应无用在毛族青年身后打了个“赶紧让他走”的手势,不理韩雪色正感动得乱七八糟,用力拍他肩膀:“记住,醒来之后谁也别信,什么都不要说,有人问你事发经过,一律推说忘记便是。
我英灵未远,必将护你周全,切记切记!”用力将他一推。应无用打了个响指,只见魁梧的毛族青年仰跌入地,倏然不见,惊叫声一瞬间便在地底十丈、百丈间,才又戛然而止。
“他回去了?”应风色盯着苗圃倾耳片刻,差点想动手挖掘。“你的心识再怎么稳固,也非为并容双魂而设。”
应无用将纶巾羽扇通通变不见,除去仙风道骨的高人装扮,恢复成原先那副敞襟赤脚的闲适模样。
“他再待久些,我和这些场景便要次第消失啦,此间撑不住的。”应风色冷哼:“你倒是挺能来事儿,扮大神哪。”“我就是你,别计较这么多。”
应无用怡然道:“你白日里可自由使用他的身躯,夜晚身体休眠,再将他的意识从虚境放回即可。待在这里的时候,我负责帮你调教韩小子,保证教得乖乖的,让他插花跳舞都行。
“这样一来,你释出身体的时间最短,夜里韩小子能出的纰漏最少,只要隔几日让他白天出去放放风,应该能撑上一段时日,之后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应风色摇头。
“他每回出事都在晚上,‘纰漏最少’云云我可不信。”应无用笑道:“这我也想好了,尸狗篇的‘观云梦’还记得不?”明九钰姑娘所传风雷一炁绢本中,关于睡眠的部分,俱都载于尸狗一章。
除了如何练习在睡梦中呼吸吐纳之外,还有很多乱七八糟、近乎妖法的奇淫巧伎,如感测梦境的“观云梦”、利用他人熟睡影响其心志的“沉魇风”等。
应风色和鹿希色是一起练的风雷一炁,就算尸狗篇不是吹牛,对彼此也难起作用。冒险找人试验,似也有劳获不称之嫌,加上小俩口当时正值情浓,相聚的时间多用于耳鬓厮磨上,尸狗篇被当成明姑娘罕有的败笔略过,可说是顺理成章。
应无用唯恐他已不记得,信手一捞,幻化出锦匣绢本来。应风色“啧”的一声皱起剑眉,不耐推开:“别瞎缠夹,我知道怎么弄。”
潜运心诀,将意识散至体外,捕捉睡梦时自七窍溢出的些许精、气、神等,即为所谓的“云梦之气”
忽然间,应风色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身处东厢之内,红木床架的陈腐之气、莫婷身上的气味,窗外的蝉鸣鸟叫,桌顶的灯焰辉芒居然依稀可得。
只是五感像是被揉作一团,无法一一悉辨。一惊之间收回心诀,下一霎眼再度置身虚境,眼前假叔叔的亲切笑容让他直想揍他一拳。
然而应无用的用意他已能约略掌握。夜间的确是最适合释放韩雪色意识的时候,关键就在睡眠上。透过熟睡的韩雪色散出七窍的“云梦之气”即使在虚境内,应风色也能监控外头的情况。
他需要更多练习,来辨别云梦之气传递的信息,而有些超脱五感之上的感应如杀气、敌意甚至虚境中会更容易辨别也说不定。这是更安全的“中阴身”
替代品,效果虽不能相提并论,风险却远低于前者。应风色不想助长冒牌叔叔的得意,假装没看见他热切的邀功神情,板起脸道:“别搞那些个没用的,给我拿札记来。”
大爷似的翘脚伸手,一副地痞流氓习气。应无用也不生气,响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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