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怎么装的别扭模样,满脸不豫:“当年既是那厮接下了人质,怎么也得负起责任。
我不求他教我武功,只要说一声‘他是我风云峡的人’、与我站在一块儿,便是灰飞烟灭、给处理得清楚明白,小子也不敢有怨。”
藏林笑道:“身死若鸿毛,荣辱有谁知?身为一名有实绩的造王者,首先要严肃检讨的,就是你这种‘便灰飞烟灭也无怨’的错误心态。死了就没了,说再多都是废话。
你连死都不怕,怎没见你闯下山去问一问那魏无音,为何把你晾在山上不闻不问?”应风色难置一词,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猛抓后脑勺。
“也也有道理。”初老的男子叠掌抵颔,刮髭笑道:“相逢自是有缘,今天便来个免费大放送好了。
指点韩宫主一条专业的成王捷径,管教你皇者复临,令奇宫再次伟大。“首先你需要魏无音。风云峡不过是空壳,没有‘四灵之首’应无用,没有巅峰时期的琴刀二魔等硬手,宫室库藏都是虚的。
你不是风云峡之人反而好,别背上无用的旧包袱,自缚茧中。待夺得权柄,你爱是哪里人便是哪里人,龙庭山上没人敢说个‘不’字。
“而魏无音的价值,在于他是鳞族五郡六姓的指标。”“指标?”饶以应风色之聪明,也不由得一怔。
“奇宫近二十年无主了。你有没想过,为何这是可以被容忍的?”藏林先生的下巴抵着手背,意态闲适,娓娓说道:“虽在应无用之前,奇宫之主就是虚衔,多的是政令不出一脉的宫主,没比你韩宫主强,但好歹维持明面上的态势。
偏偏由奢入俭难,有过一个武功盖世、处事又圆滑周到的‘四灵之首’,要选继任者就头疼了,想做的人自然还是有的,但上了位也干不久。
换作你,肯被拿去同应无用比较么?”当然是不肯。应风色听着听着,心头五味杂陈:藏林先生非是山上人,却对阳山九脉了如指掌,听外人说起这些内情,既熟悉又陌生,委实怪异得紧。
“鳞族六大姓不是山上之人,却与龙庭山息息相关,它们需要一个参考指标,来衡断眼下的奇宫是否运作有序,需不需要插手干预没错,五郡六姓要的话,山下也不是没有对付山上的法子。”应风色心念微动:“靠钱么?”
藏林笑了笑,毫不脸红地无视了这个问题,显然免费也非不限范围,全产品适用的。此一论点可说是别开生面,但细思之下并非全无道理,反有丝丝入扣之感。山上不以为五郡望族低自己一等。
除了血脉出身的亲切及岁岁皆有的银钱供输外,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地带。譬如“寄发”这样的制度,明显是以山下的规则限制山上,避免单一血脉占夺阳山。
但山上之人对六姓宗族的运作却无置喙的余地,出了家门就是世俗之外的练武人,徜徉江湖不归乡,什么宗法继承、财产归属再与你无关。
藏林先生看他若有所思,满意点头,花了近半个时辰的工夫,细细剖析最合理的成皇之路:从投奔隐居封邑的魏无音讲起,如何联系唐杜玉氏、陶夷应氏,分进合击远交近攻
钜细靡遗,直若天花乱坠。应风色两眼发直,大气都没敢喘上一口,回神惊觉双掌汗湿,胸中如擂鼓,震得耳膜生疼,怎么也抑不住。
现今龙椅上的那个人,当年听他剑作双指,陈兵北关的同时、于千里外的平望屠龙易帜,顷刻间颠倒风云的奇策,也是这种心情吧?世上是真有造王者的!
非是评书演义所虚构。板桌对面叠掌撑颐的燕髭男子,就是这样的奇人藏林放落手掌起身。
“久坐恐碍筋骨,咱们活活血络。随我来。”应风色乖乖离座,游魂似的跟随在医者身后,原本平平无奇的中等身材,此际居然有几分巍峨之感,尽管亦步亦趋,始终难以企及。布衣郎中在那座三尺见方的木构前停步。
就近观望,才发现木构的四面“墙”都不是封死的平板,而是由一块块翘起的横条组成,利于通风去潮,果然是某种风干腊物的特殊木室。藏林先生于木构一侧摸索着。
忽闻另一头言笑喁喁,阿妍和简豫一前一后钻出另一幢屋厢,应风色才省起两人不在院里是件奇怪的事,异道:“你们不是来拿鲤沉草,却跑到哪儿去了?”
双姝面面相觑,终究是阿妍反应快,从液在腰畔的小畚箕里抓起一束干草,蹙眉道:“这不是鲤沉草么?才从储药间里拿将出来。你胡说什么呢?”
应风色瞠目结舌,喀喇一声,藏林先生打开了架高的风腊木构,一股咸鲜刺鼻的异味猛然窜出,阿妍、应风色连忙掩鼻。
却见木室里吊着一尾尾风干腊鱼,哪有什么药草干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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