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在她眼里,或者说在山东那个被儒家文化过度浸染地域“老师”是一种最尊敬的称呼,是男女老幼眼中最神圣的职业。
老师,代表着教书育人,无私奉献。
至于大学的教授,在世俗人眼里更是品格崇高,学识渊博的代名词。所谓“教授”不正是为学生去打开科学宝库的大门“教”会学生知识“授”给学生做人的道理,以及教授五千年积累下来的伦理道德观。
有一次,凌凌假期回家,抱怨自己“遇人不淑”读研究生比农民工还命苦,白妈妈还很严肃地教育了凌凌一番,因为在她印象中凌凌的导师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教授”
现在,面对这样一位所谓“年轻有为”的t大教授,一个把自己的学生诱拐上床的男人,白妈妈的心情岂是一句“震惊”可以诠释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所谓的国家名牌大学,竟然发生这样的事!
凌凌一见妈妈气得双唇发抖,紧张得双拳紧握,连掌心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都没有察觉到。她实在不知道性格保守又倔强的妈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说出怎样伤人的话。
平时善于会察言观色的杨岚航今天好像特别迟钝,完全没有感受到房间里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
“是的。”杨岚航居然仍维持着他那副温文尔雅的浅笑,回答:“很巧!可能是缘分吧。”
巧?!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凌凌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断了,所有的思维处于停顿状态。
“你是凌凌的导师,你怎么可以跟她”白妈妈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发生这种事,你们学校都不管吗?”
杨岚航仍旧保持笑容,脸上没有一点惭愧,还理所当然地解释说:“伯母,t大的校规并不禁止老师和学生交往。”
“什么?!你们学校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杨岚航的表情似乎很惊讶。“不可以吗?我记得婚姻法禁止结婚的情况只有两种:第一种,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第二种,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疾病。”
“你!”
“伯母,您别急。”杨岚航见白妈妈说不出话,急忙倒了杯水,双手端到白妈妈面前:“有什么话您慢慢说。”
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本来要发火的白妈妈面对杨岚航的一脸无知还虚心接受的表情,也不好发作。
她端起茶杯抿一口,平复了一下心绪,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
凌凌忍不住对杨岚航投以无限崇拜的目光,她以为自己装傻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没想到装傻的功力也和智商成正比。
他连装傻都能装的这么诚恳,这么淡定,实在非常人所能企及的境界。
“妈,你误会了。他十六岁去美国读书,接受的西方教育,不太了解中国尊师重道的传统。”凌凌扯扯妈妈的袖子,适时为自己的心上人打圆场:“两年前他为了和我在一起,特意辞去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的工作,来t大找我,阴差阳错成了我的老师。”
白妈妈点点头,又问:“杨老师。你父母知道凌凌是你的学生吗?他们没有反对吗?”
言下之意:你在国外生活,可以不清楚,你父母不该任由这种事发生,除非他们根本不知道。
杨岚航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意思。“他们知道。我父母都很喜欢凌凌,尤其是我妈妈,她说现在年轻女孩儿越来越虚浮,难得遇到凌凌这样既单纯又懂事的。”
杨岚航看了一眼凌凌,眼神中流露出绵绵的爱意。“而且,我已经三十了,一直没有女朋友,他们都很担心我错过了凌凌,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
白妈妈听到这样一番话,颇感到意外。
三十岁能做到博导,这个男人的确不简单。
他明明只说了几句话,其中包含的深意却有很多层的意思。
首先,他的父母已经接受他们之间的师生恋,而且已经用衡量媳妇的标准在衡量凌凌。
其次,他对待感情很认真,在凌凌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
第三,他很明确地表示出,他想娶凌凌的诚意。
最后
想起凌凌说过,他们彼此喜欢很多年,好容易才走到一起。白妈妈又仔细回味一遍杨岚航的话,她发觉眼前这个仪表不凡的男人非常与众不同。他并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信誓旦旦地说什么“真心相爱”“非她不娶”可他的言语间明显流露:他错过了凌凌,不想再爱其他女人的意思。
白妈妈从上到下,细细审视一番眼前的杨岚航。那张让人眼前一亮的面容与气度自不必细说,单凭他身上那件衬衫就能看出很多内容。
白妈妈对名牌男装了解不多,看不出袖口处精绣的几个字母代表什么。凭着在纺织厂工作二十几年的经验,她敢肯定他身上这件衬衫价格不菲,因为这件衬衫衣料的织工相当细密,染色十分考究。除此之外,为了使衣料的色彩富有立体感,纺织时混杂了一种天然散发暗光的丝线。
这种衣料她曾经听说过,第一次亲眼见到。
白妈妈的视线移到他的手上,十指修长,肤色细腻均匀,很明显这双手的主人很少做写字读书以外的事。
“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她试探着问。问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杨岚航的神色。他略迟疑一下,深思之后只简洁地回答:“我父亲是研究所的研究员,母亲做一点小生意。”
她敢肯定,他的家世背景一定不错,因为这样一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她还要再问,服务生端着两盘简单的素菜进门,放在桌上。
凌凌赶紧说:“妈,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
白妈妈接过杨岚航递上的筷子,装作很随意地问:“你母亲做什么生意的?”
“她主要做一些品牌的代理和销售。”
白妈妈发现杨岚航的微笑像刻在脸上,不论她的问题有多么直接,他都不会有任何微笑以外的反应。
“妈!”凌凌悄悄用手扯扯她,小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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