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凌凌一气之下拿着行李箱,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上火车前,她匆匆赶去把电话修好,怕自己错过了杨岚航的解释。
颠簸的火车上,她头靠着玻璃窗,看着手机屏幕。
等待中,凌凌越来越焦虑,不安,眼前一遍遍晃过爸爸离去的背影,她害怕,怕杨岚航打来电话,对她说:对不起,李菲菲比你更适合我
凌凌捂住脸,试着劝自己要冷静,逼自己相信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可能那些狗仔队胡言乱语,捕风捉影,也可能李菲菲想借此来炒作
下午,凌凌去买了新的电话,因为异地不能补办手机卡,她只好买了个新卡,打电话给杨岚航。
他的手机关机了,大概在跟她赌气吧。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是凌凌,这是我新换的电话号码。
然后,凌凌走进一家日语学校,咨询好详情,看了看教室,添了报名表并交了学费。刚做完这一切,杨岚航竟然打电话给她。
“凌凌,你在哪里?”
“在我的家里。”
他说:“伯母说你出去了。”
“你”凌凌激动得手握紧手机,颤声告诉他自己所在的位置。“你来找我了?”
“你等我”
爱,往往不需要更多的言语
“嗯。”她笑了,点点头。“我等你。”
日语学校的门口,凌凌站在那里,张望着路口
每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都会让她的希望升腾一下,又沉沉地落下去。
最后,一辆出租车停在她前方,杨岚航走下车
他站在原地,近在咫尺,只看着她。
她什么都不想说,跑过去,紧紧抱住他
他的心跳,急速而沉重。
这一刻,她什么委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原谅
可他抬头望了一眼“樱花国际日本语教育机构”的牌子,沉默了好久。
她站直,他的表情让她有点慌了。“航?”
“为什么要骗我?”他说:“我听说你已经办好了离校手续和出国留学证明。你已经决定要走,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凌凌想不出什么语言能表达她的心意。
她何其幸运,被这样一个男人深爱,他什么都拥有,为她甘愿放弃。
她又何其不幸,爱上了这样一个让她甘愿为他承受一切的男人。
“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话?国外的日子不好过,我不想你去受苦”
凌凌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旧社会’的日子我都经历过,发达国家的生活还能受不了?”
杨岚航极力平复好情绪才说:“凌凌,那你为我想过吗?我三十多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凌凌。”杨岚航抱住她,清晰地在耳边说:“留下吧,为了我。”
“我已经把协议邮给日本的教授了,他正在帮我申请在留资格证书,我不能反悔了。”
杨岚航震惊地扳住她的双肩,让她站直,直视他的眼睛。
“如果我一定要你留下呢?”杨岚航的声音严肃的可怕。
凌凌咬牙忍住肩膀的阵痛。“你别逼我!”
“如果在我和出国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凌凌以为他只是说说,杨岚航那么爱她,他不会忍心和她分手。“你为什么不能尊重我的选择?!”
她在杨岚航眼中看到了一种绝望,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不管他发多大的火,凌凌都不会害怕,可杨岚航的反应出奇地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任何语言
凌凌慌了,双手捉住他的手臂。“航,你”“我尊重你,你去追求你想要的吧正如你说的,爱你,就给你机会,让你独自去面对”杨岚航拉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她追上去,死死扯住他的手:“航,你等我回来,好吗?”
他摇摇头,一点点扳开她用尽全力抓紧的手指:“凌凌,我爱你,我不在乎为你付出多少,放弃多少。但我也有极限,我的爱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对不起”
他转过身,走向另一个方向,越走越远
他的背影看上去疲惫不堪。
似乎这一段爱情早已折磨得他筋疲力尽,尽管不舍,他也无法再坚持下一个四年。
一年零四个月后,日本,大阪。
到了樱花绚丽缤纷的时节,满枝花团锦簇的樱花在风中微笑,凌凌坐在电脑前,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雨。
眼泪比樱花雨更加凄美,电脑屏幕上显示着t大的新闻,一连串让人震惊的关键词。
杨岚航,教授,国家杰出青年,863**项目的负责人,首席科学家
这是一篇材料学院的公告,内容如下:
————
经国家科委批准,在a大建立先进科学材料研究所,特聘杨岚航教授为研究所所长,朱**为副所长
杨岚航,德才兼备,学术造诣深厚,科研成果突出,在国内外具有较高知名度
后面是杨岚航的个人简历:
**年毕业于美国麻省理工大学,获得博士学位。
**年评为教授,博士生导师。
**年获得国家杰出青年基金。
同年,获得863**项目的基金,任命为项目负责人,首席科学家
————
旁边贴了一张杨岚航的侧面照,是他出席一个会议时拍的,他半倾着身,坐在椅子上,坐姿还是那么优雅,气质还是那么清高,侧脸还是那么无可挑剔的完美。
只是他的眼神不再是她所熟悉那种明澈变得灰暗,阴郁。
看完公告,凌凌关了电脑,独自走到地下室,坐在摄氏十八度的实验室里,呆呆盯着电脑显示器,看着自己的样品一纳米一纳米地变小。
空调的冷气从前后左右直吹着她。
膝盖,手肘,双肩的骨骼阵阵刺痛。
她用掌心揉着冰凉的膝盖,眼泪掉下来都是冷的
凌凌的眼泪并非伤心,而是高兴,为她倾尽一切爱过的男人感到高兴。
他成功了,付出过那么多的努力,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么她所付出的代价,所放弃的一切,也都值得了。
凌凌擦干了眼泪,从操作台上拿起写完的英语文章,逐词检查着语法错误。这是她为一个月后的国际会议准备的稿子。看文章的时候,时不时,她的视线会停滞在作者栏上的“l。h。yang”上。
用手指抚过上面的名字,她微笑着,眼泪湿了字迹。
凌凌每篇发表的文章都都会加上这个名字,别人以为那是尊重,只有她知道,那是因为想念
想念杨岚航为她一个单词一个单词校正文章的日子,想念他连标点符号的全角半角都要为她纠正的日子。
还有,当她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总觉得他们还有牵扯不断的联系,总觉得分了手,他也还在她的生命里,不曾消失
叹了口气,调整好思绪,凌凌继续看英文单词,读了一遍,又一遍。
天黑了,天亮了,凌凌测了又测,样品已经达到了100纳米。她取出样品,小心地放好,关了设备,关了灯
走出空旷的大楼。
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走在清晨的薄雾里,冷风掀起她厚重的外套,刮过她的肌肤。
凌凌打了个冷战,继续向前走。
人疲惫到了极致,感觉不到冷意,也没有了困意,只是麻木地推着沉重的自行车,爬着陡峭的上坡路
骑骑走走,走完十公里的路程,已经是早上八点。
凌凌走进阴冷潮湿的公寓,看看墙角爬过的蟑螂,脱下鞋子狠狠扔过去。
房间内蟑螂在爬,房间外,鸟在叫,乌鸦再叼着垃圾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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