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已经是悄悄溜了出去,而且还特意掩上了房门。崔液说了一阵平仄韵脚,见凌波始终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下便在太平公主地下首坐下,准备把自己当初考状元时地全副本事都拿出来。
“公主既然问诗,其实我昨夜睡梦中曾经得了一首代春闺。”见太平公主点头,他信心大增,马上抑扬顿挫地吟道“江南日暖鸿始来,柳条初碧叶半开。玉关遥遥戍未,金闺日夕生绿苔。寂寂春花烟色暮,檐燕双双落花度。青楼明镜画无光,红帐罗衣徒自香。妾恨十年长独守,君情万里在渔阳。”
凌波虽则不懂什么诗赋,但大体的意思却能够听得出来,再加上这诗名为代春闺,自然脱不了闺怨之类。尽管那诗句精巧,可她却不是知音,便有如木头人欣赏绝妙歌舞,正可谓是味同嚼蜡。此时此刻,她忽然无心坐在这里敷衍,遂借口有些头痛站起身来,原打算就着这好机会立即告辞,谁知道太平公主忽然叫住了她。
“我看你平日不熏香不用粉,大概是给这甜香熏着了。我这里有崔三郎陪着,你去崔家花园里头吹吹风就好。”
没想到就算这样还是走不成,凌波心中自是懊恼,但想到这崔液有太平公主拖着,待会不至于有人在耳边唠叨什么诗赋格律之类的问题,她也就只得退而求其次,赶紧开门溜之大吉。
由于崔家乃是博陵望族,崔已经过世的祖父曾经是太宗贞观年间的宰相,崔如今又如日中天,这一天自然是贺客如云,后庭云集的都是各家女眷,花枝招展脂粉飘香,下可见无数锦绣裙裾上可见无数步摇宝钗,几乎晃花了人的眼睛。凌波原想躲开大家地视线,岂料一出来就有好几位盛装打扮地贵妇围了上来,这一惊登时非同小可,可这时候就是找地方溜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候,救星忽然从天而降,奈何带来的同样不是什么好消息:“县主,德静王妃刚刚到,说是安乐公主有几句话要带给你,她正在后头雅室中等着。”
见崔笑容可掬地点头,凌波心想与其面对这些明显“居心不良”地贵妇,还不如去敷衍自己那位伯母,遂赶紧点头答应了。对那些诰命夫人们露出歉意的笑容,她赶紧跟着崔逃出了这一大群莺莺燕燕扎堆的地方。穿过长廊和一个小花园,重新呼吸到了清爽的空气,她这才感到整个人缓过神来,那种心烦意乱的燥热感也消失了。谁知就在这时候,崔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不知道县主对我三弟的观感如何?”
尽管韦后暗示过几次,尽管太平公主提过一回,尽管伯父武三思和伯母纪氏都曾经或明或暗地说过崔家乃博陵望族山东世家之首,但是,崔作为崔家目前的当家人,这还是第一次直截了当地说出这种话。凌波震惊之余,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原来,什么德静王妃纪氏有话代转,这分明是借口!可崔说得直接笑得诡异,究竟有什么凭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