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县主,我刚刚听说今日小王驸马要被当众处刑,如果是真地,县主可否让我乔装为护卫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和小王驸马当初素不相识,只是为了两家祖上那一点交情,他便待我为上宾。我如今救不了他,却不能在他临刑之日像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安全的地方。”
果然。虽说是老狐狸,但裴先毕竟是裴愿的父亲,关键时刻都会有那种根本扳不过来地执拗劲!
凌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虽然很不想看到那种场面,但她今天确实是要去的,因为她原本就打算把裴先乔装打扮带出去。在那里和李隆基来一招掉包计---某人为此还特意准备了身材相貌差不多的一个心腹。而由于裴先住在她这里的时候几乎都闷在那个院子里,见过的仆人并不多。要蒙混过关还是很容易地。
“我已经和临淄郡王商量好了,待会还请伯父见机行事裴先竟是听得怔住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含着好几层意思,以他的心思缜密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原本就已经认为这长安的水深不可测,此时更察觉到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插进来太过于莽撞冒失。时值今日已无退后之机,他便郑重地点了点头,问了几句细节之后,忽然退后一步长揖到地。
凌波猝不及防,一愣之下方才出手相扶,此时对方却已经直起了腰。她刚准备张口说什么,裴先却抢在前头说话道:“我父子两人都承蒙县主相助,大恩不言谢,此情我必定会铭记在心。如今我一家困顿于庭州,虽薄有家产,但想必对于县主也并无用处。若裴氏一门将来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但凡县主有任何差遣,我必会倾尽全力。”
凌波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对裴愿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愫。和那个愣小子在一起的时候,她感到轻松惬意,可以毫无顾忌地嗔怒恼火,可以把他指挥得团团转,喜欢看到他那敦厚的笑容,喜欢看他大发神威之后那种小处的温柔倘若没有王同皎案隔在当中,此时让裴愿的爹爹----兴许是未来公公欠了自己一个大人情,凌波必然会心下窃喜,但如今却是没法感受到什么高兴喜悦地情绪。
“伯父不必这么客气,你想去见小王驸马最后一面自是应该,而于情于理,我也是该送他最后一程的。”
她微微点了点头,便伸手招来朱颜,命其去安排车马等物,又吩咐陈莞把裴先带到后头去换衣裳。所幸她早就让武宇武宙那四个人负责训练了一些护卫,结果调教出来的都是些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家伙,否则骤然加进去一个人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而她自己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却在衫裙首饰之外,又让紫陌和喜儿找出了从来不曾用过地黑纱帷帽。喜儿一向怯懦不敢多话,紫陌却奇怪地问道:“小姐,你怎么忽然想起戴这个?不但沉得慌,而且也太憋气了吧!”
凌波任由喜儿为她把帷帽戴在头上,又严严实实地系好,却没有理会那个满脸好奇地小丫头。这是去刑场,能遮挡几分就遮挡几分,否则,当亲眼看到那血溅三尺的场面时,她实在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保持脸色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