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几兄弟也向来还算和他处得好。若是换成别人在此,他当然能够百无禁忌,可这一回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猛地涌起了一股暴戾的冲动。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见神杀神,见佛杀佛,还有什么好顾忌地!
恰在此时,他只觉忽然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袖子,转头一瞧却是刚刚那个羽林郎将。
“太子殿下,万不可冲动行事。相王高义天下皆知,就是临淄郡王也素来以豪侠仗义闻名,在羽林军中颇受拥戴。倘若殿下对临淄郡王有所不利,只怕这三百千骑少不得要哗变了!”那郎将见李重俊面色极其难看,可有些话若是不说更可能出大事,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道“李大将军遣我等来襄助殿下,可殿下刚刚却已经射杀了一人,士们面上不说什么,心中保不准有忌恨,若是此时再生哗变,这煞费苦心的谋划兴许就会生出无穷变数,殿下千万三思!”
“别和我提什么三思!”
李重俊怒喝一声,狠狠一鞭子抽在了那郎将的肩头。见对方面露痛苦之色踉跄后退,他方才冷笑连连,面上布满了无穷无尽的戾气:“武三思的狗头已经悬挂在了他那豪宅的大梁上,这天下没有人能再和我李重俊做对!什么哗变,谁敢,哪个人敢!”
他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咆哮,目光有如刀子一般朝四面望去,仿佛要在这些千骑的身上挖出几个洞来:“全都给本太子记住!今日本太子奉天子诏,清君侧诛杀武氏贼党,这对尔等来说乃是名垂千古流芳万世的壮举!若有违者,当如此马!”
见李重俊霍地抽出腰中佩剑,竟是闪电般地朝他那匹坐骑当头劈下,李隆基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地惊悸。倘若说他原本只是以为李重俊不去大明宫而跑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泻一时之愤,那么,此时此刻他完全相信这个人已经疯了。面对一个疯子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难道说真的要不得不施展最后一招?
凌波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要是一张口,十有八九是讥诮或嘲讽,到时候事情反而更糟。此时,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旁边的裴愿拽得紧紧的,忍不住心里一紧。谁都知道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有多困难,更何况还要拿住活的李重俊作为人质?云娘艺高人胆大也就算了,可裴愿这个该死地愣小子怎么就会答应李隆基这样荒谬地提议!
立威之后,提着血淋淋宝剑的李重俊长身而立,盯着李隆基一字一句地问道:“三郎,你刚刚那句话分明是明知故问。相叔对我地情分,你和我的交情我都记着,事成之后必定不会亏待你们父子几个。我只问你,今天这件事你一定要横插一脚么?”
“太子殿下也已经说了,什么都得等到事成之后。”李隆基已经用眼神联络了几个素日里有往来的羽林军军官,此时听得李重俊口气有所缓和,便伸手排开几个护卫走了上前“我知道你和十七娘之间有恩怨,但今日我正好奉了父王之命来此,称得上恰逢其会,总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你若是大事已成,那我拂袖便走,不能管也不敢管你这闲事。但太子殿下不要忘了这轻重缓急,你在这里和我们几个扯皮的时候,你那大事还未成!”
这家伙是疯了,他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去了,分明就是鼓动李重俊赶紧造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凌波只觉得脑袋一团乱,第一次觉得男人的心思是那样难以预料难以捉摸。然而,让她更觉得诡异的是,分明是已经疯狂的李重俊竟是随手丢下血淋淋的宝剑狂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抛开了大队扈从大步走上前。面对这样一个绝妙的机会,她本能地想向云娘打眼色,可目光一转,刚刚还站在身边的人竟是不见了!
“三郎,你既然这么说,待会大明宫之行,那我可就得劳动你和我同去了。”李重俊在李隆基面前五六步远处停了下来,扬着下巴笑道“若是我带上你和十七娘一同去,到时候事成之后,那就不存在什么轻重缓急了。只要人家都知道连相王都支持我,必定是一呼百诺应者云集,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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