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幼没了爹娘养在深宫,因此凌波对于宗族素来没有多大归属感。都是姓武的人,彼此之间却还得分着贵贱闻达,来往之时都是阿谀之词横飞,前倨后恭更是常有的事,看着怎的不叫人厌弃?因此,即便她和武明秀是嫡亲的堂姐妹,杨氏更是她的嫡亲婶娘,但她往日也就是节庆时见面点个头,送礼不缺礼数不缺而已。
然而,如今别人可怜巴巴地为着这事情求上了门,她却有些不好推托。想想这母女二人长途跋涉来到了凉州,甚至还打算继续西行到庭州那地方去,她的心渐渐软了。见武明秀拽着自己的手不肯放,两眼水盈盈的仿佛要哭出来,她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在宫中那个受人冷落的可怜小女孩----从这一点来说,她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武明秀还有母亲和两个弟弟,她却一无凭恃。
“庭州也不是世外桃源。”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解释道“我此次之所以会离开庭州往长安去,就是因为那边要打仗了。据可靠消息,东突厥默啜大约会起兵攻突骑施,到了那时候,庭州附近必定是烽烟处处不得消停。你们孤儿寡母万一走到半路就遇到战事,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这西域一路上多有马贼盗匪等等,你们带的这二三十人很难保得了安全杨氏听得面容惨变,而武明秀也不禁耷拉了脑袋低声嘟囔了起来:“可十七姐你从西域过来,分明也没带几个人,还不是到了凉州”
“十九娘。不要胡说八道。你十七姐是好意!”杨氏猛地从震惊中回过了神,马上狠狠瞪了武明秀一眼。然而。原以为必定走得通的路一下子被完全堵住,她脸上便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若是这样,那我和十九娘只能回并州老家祖宅了。”
见杨氏神情黯然。武明秀却是气鼓鼓的,凌波不由晒然一笑,旋即问道:“婶娘,十九娘如今尚未及笄。按理婚配之事也还早,那些混帐话是什么时候传出来地?”
“还不是上次人家去曲江池游玩地时候。正好撞见了太子微服出游,就说了几句话而已!”武明秀嗔怒地一跺脚,竟是反身来到了凌波的背后,讨好似地抱住了她的双肩“十七姐,我不想回并州那个没趣的地方。既然庭州去不成,你又要回长安,干脆带着我和娘亲一道上路吧!我和娘亲走得急,昕忠和信忠都还在长安。我也不放心!再说了。十七姐你那么大的本事,只要你回去之后帮我们一把。一定不会有人再敢胡说八道地!”
“小妮子,我哪里有那么大本事!”凌波苦笑着拍了拍肩头的那只手,见杨氏用乞求的目光望着自己,也就懒得再隐瞒什么“若非万不得已,我是不想回去的。婶娘和十九娘若是想过太平日子,那便回并州。若是想留在长安那便搬来和我同住吧。只不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于你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话音刚落,武明秀便兴高彩烈地嚷嚷了起来:“十七姐,你真是太好了!你那么聪明,跟着你肯定没错!”
瞧见杨氏一瞬间轻松下来地表情,凌波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长安城是一等一吃人不吐骨头地地方,她拥有的不过是当年长袖善舞积攒下来的人脉和家财。当初那么谨慎选择,几乎没有太大的错招,到头来却葬送了上官婉儿的性命,如今这对母女为何又心甘情愿地把一门荣辱交到了她的手中?
听到杨氏说已经包下了城西一整座客栈,凌波便干脆从眼下住的地方搬了过去。两边并在一起,护卫便有将近四十个人,还有一辆坚实便于行路的马车。闻听不必继续西行,护送杨氏和武明秀的一群护卫都松了一口大气。不少人都是生平头一次走这么远地路,身手是一回事,前途未明又是另一回事,谁也不愿意离开繁华地中原,一头扎进西域那个遥远的地方。
于是,在丝毫没有惊动凉州都督府地情况下,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起行出发折回长安。这一路上,兴致高昂的武明秀执意不肯坐在马车中受那颠簸之苦,而是换上男子的衣衫和凌波并行,兴致勃勃地询问着塞外风光,憧憬之色溢于言表。然而,走了大半个月即将进入雍州地界的时候,她却忽然迸出了一句话。
“十七姐,那次我撞见太子的时候,曾经见到他身旁还有一个很是漂亮的美男子,那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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