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并非上元节,但连续数日解除宵禁,足以让长安城变成一个不夜之城。纵马沿着朱雀大街缓缓而行,凌波只看见四处都是纵情欢笑的男女,随处可见鲜衣怒马的豪家子弟,在煌煌灯火下,女人们秀发上的首饰散发出无限珠光宝气,男人们身上的锦绣流露出无限豪奢华贵,那些兴奋的嚷嚷和笑声随风四处飘散,恰是一派举城同乐的气象。
然而,她却实在高兴不起来。太平公主的那一番话只是稍稍拨动了一下她的心弦,充其量不过是一丝小波澜,但高力士的那些言语却让她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想起那一次酒醉之后武明秀吐露的心思,再想想杨氏这一年多来的表现,她自然明白杨氏一直在借助自己的势。那只是一个母亲的考虑,然而,那却不仅仅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考虑。
和她不同,武明秀还有两个弟弟,那是她那位婶娘日后的依靠。太平公主的丈夫武攸暨已经死了,而那一位也不像是会庇护武家人的人;她虽然姓武,但家中并无嫡亲兄弟,和武家其他人也没什么亲情,更谈不上什么帮助;所以,已经沦落为丧家之犬的武家人要重新站起来,自然得用非常之法。
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家门前,见大门洞开内中忙忙碌碌,凌波不禁眉头一挑。下马进门之后,她便对迎出来的楚山问道:“这前院闹腾成一片是怎么回事?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务,难道家里人都不要睡觉了么?”
“小姐,这是姑爷和明秀小姐的主意!”楚山脸上被院子里的火炬光芒照射得通红,流露出一种别样的兴奋来“姑爷今天早早就从羽林军营中回来了,一进家门正好遇着明秀小姐,吃那一位撺掇,姑爷就说全城大放灯,家里也不如热闹热闹,一宿不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虽然家里平日就是过年也没这么热闹。我寻思今夜放纵一下也没什么事,所以就吩咐了下去。把上元节的时候没用完的灯都挂了出去。”
尽管心情不好,但听到是裴愿的主意,凌波那阴沉的脸色渐渐缓和了几分。随口吩咐楚山照着裴愿地话去布置,等到人一走,她却没好气地嘀咕道:“凡事都听人家的撺掇,这耳根子真软!”
后头耳聪目明地武宇四人听到这嘟囔,面面相觑了一会便不禁莞尔一笑----谁不知道那两人感情最好。这抱怨怎能当真?
等到从中庭进入内院,瞧见那院子中张灯结彩的模样,这刚刚从外头回来的五人便全都瞠目结舌了起来。家里有一条消息直通外头的漕渠,此时此刻,那小溪中尽是一盏一盏的荷花灯,决计不是什么上元节时遗留的货色。而某个呆头鹅正蹲在小溪边往里头放灯,那神情专心致志,浑然没理会一旁兴高彩烈嚷嚷不断的武明秀。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姐夫你真行,十七姐回来之后看到这些一定会高兴地!”
“姐夫。荷花灯放得越多,将来你和十七姐的日子便过得更红火,将来就会多子多孙。嘻嘻。到时候漕渠里头全都是咱家放出去的荷花灯,这才热闹呢!”
“姐夫姐夫,小心,可别打翻了!”
凌波静静地站在后头。看这两人一蹲一立。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转头示意武宇武宙等人先去休息。她便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去。然而。就在她离着那边还有十几步远地时候。裴愿却忽然转过了头。随即便放下手上地荷花灯站了起来。他这么一站。武明秀也转身瞧了过来。一见是凌波。她地双颊上马上露出了两个可爱地小酒窝。
“姐夫真厉害。十七姐还离着那么远你就知道了!”
裴愿拍了拍双手上得前来。见凌波拿眼睛瞪他。他便憨笑道:“你地脚步声我早就听习惯了。再加上你又喜欢在衣服上熏自制地黑秦香。我当然知道你回来了。今儿个这么晚。可是去城楼上赏灯了?”
一说到赏灯。凌波就想起了先头地事。瞧见武明秀蹑手蹑脚想溜。她原本想张口叫住她。话到嘴边却还是吞了回去。不管怎么说。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堂姐。人家有名正言顺地母亲。不过是在她这里借住。她凭什么管那些事?饶是如此。望着武明秀地背影消失在西角门。她地脸上仍然流露出一丝深深地惘然。
“小凌。你怎么了?”裴愿敏锐地察觉到妻子脸上有些不对劲。连忙伸手揽住了她地肩膀。“是不是今晚在城楼上听到了什么不好地话?”
面对裴愿这一猜一个准地神奇。凌波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一五一十把今儿个遇到太平公主地事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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